却是清楚。 他同她在马车中拥吻,他唤的是一声“苏墨”,他贴近她耳畔,唤的也还是一声“苏墨”,先前那声“白小姐”分明是有意的。 便好似那日在苑中,他有些恼意的那句,“白苏墨,你是故意的”。 他此番也是故意说与她听的。 白苏墨垂眸,冷不丁,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绯红色。 再是惯常的冷静,心中也不免犯上了稍许慌张失措。 低眉下去,有意避过。 旁人果真只道她在此处忽然见到陌生男子,又唤她名字,有些闺中女儿惯有的害羞罢了。 梅老太太解围:“快来外祖母这里。” 白苏墨心底才舒了口气。 低着头,踱步到梅老太太跟前。 不去看钱誉。 钱誉亦是低眉,掩了先前眸间笑意。 十余日不见,他心中哪有一日停止过想她? 却在方才,忽然心血来潮,同她闹上这么一出。 果真见她捉襟见肘,措手不及。 她回回逼得他退无可退,只得咬牙对她表明心迹,他却甚少见她这幅娇羞模样。 他心底又觉有趣。 她是在长辈面前便是如此娇羞恭顺,还是只在他面前才会以固有的方式,‘咄咄逼人’? 钱誉心底好似莫名蛊惑。 只想细细打量她眉宇间,是否藏了旁人看不见的风情? …… 本是四房的桌子。 钱誉和白苏墨各坐在梅老太太一侧,便等同于坐在对侧。 梅老太太的解围,倒似是让白苏墨离这“源头”却更近了些。 梅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亲厚得同她道起:“囡囡,昨夜你到得太晚,外祖母也来不及同你说,今日早上让小厨房做了状元及第粥,外祖母也邀了钱公子一道来。” 梅老太太言罢,看向钱誉。 白苏墨也只得硬着头皮看向钱誉。 钱誉本就生得好看,当下温文儒雅的模样,却是半分先前捉弄她的影子都没有,如何看是个温和润泽的公子哥模样。 白苏墨还需扯出一丝笑意来应对。 这笑意还不能太过勉强,让人觉得无故敷衍;亦不能半分没有掩饰,让人一眼便瞧出他二人不仅认识,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来;这笑容,便需得既端庄典雅,又要略含娇羞,还需恰到好处。 好在她本就是京中贵女,这些也算信手拈来,不至于被旁人看出端倪。 她的举动自旁人看来,也确实恰如其分。 而钱誉却险些没忍住,嘴角都露了一丝笑意。 幸好梅老太太和刘嬷嬷等屋中的注意力都在白苏墨身上,他才握拳在唇间,佯装嗓子不时,轻咳了两声掩了过去。 白苏墨继续‘端庄典雅’。 连瞪都不曾瞪他一眼。 倒是刘嬷嬷接过话去:“说来也巧,钱公子是燕韩人士,这状元及第粥本就是自燕韩国中流传过来的做法,我们老夫人便想着邀钱公子一道来品粥。” “原来如此。”白苏墨随意接了句。 便听钱誉在对面道:“多谢老夫人厚爱。” 是挺厚爱的,连喝粥都想着他。 白苏墨心中不免腹诽。 “外祖母同钱公子是如何认识的?”这个重要前提若是不先问清楚,恐怕后面要处处吃亏,白苏墨装作接话般,随意问起。 钱誉佯装不觉。 梅老太太笑道:“自然是缘分。” 白苏墨愣住。 钱誉见她这幅模样,又险些没忍住。 好在刘嬷嬷会意开口:“老夫人前日去古安城拜访旧友,走累了便在城中的凉茶铺歇脚,正好在凉茶铺里遇到的钱公子。要说怎么是缘分呢?老夫人听钱公子的口音似是从燕韩来的,便邀钱公子一道坐,谁想钱公子同我们老夫人的母亲都是燕韩京中之人,照说这古安城也不大,怎就会这么巧碰上?钱公子便同老夫人说了许多燕韩京中的风俗人情,我们老夫人本就心心念念的,许多早前不知晓的,先前只从老夫人母亲口中听说的,也都在钱公子这里得了,要不老夫人怎么说是缘分呢?老夫人还道要去趟燕韩呢?” 去趟燕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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