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纸,一条条青色的经脉纹路清晰可见。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颤着手按在胸口,那里传来久违而有节奏的跳动。在我死了六百多年后,我重新活了过来…… 在我失去意识前他的话语再度回响在耳边,他把肉身还给了我,说明,他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用费心去求苏十宴。 不论沈琮打着什么主意,事不宜迟,我都要赶在沈莲桥发现不妥之前取出帝都台。 我没有骗皇甫昭他们,帝都台确实在这里,只不过并不如他们所想在皇陵之中,而是,在皇陵背后的山坳之中…… 做回半个时辰的人,我开始怀念做鬼时的自己,不受肉体拘束,想去哪飘哪,不像现在走个路磕磕绊绊。下了雨,山路湿滑泥泞,走几步跌一跤,一路跌过去一身丧服已看不出原先色彩,人比鬼还狼狈。 藏着帝都台的石邸近在咫尺,藤葛交结,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瞧不出背后的石门。 父皇当初带我来这里,亦是站在这扇门前,告诉我:“阿采,帝都台是我昭越镇国之宝。不到万不得已、国邦动摇之时,绝不能动它。” 我被父皇慎重肃穆的语气惊吓住,揣揣问道:“若真要动它呢?” 他沉默了下:“若非要取出它不可你就带阿宴过来。” “为什么?” “因为当年镜阁中人与太祖决裂之时,下了咒言。我苏氏中人再要动用帝都台,必以骨肉相祭。”父皇顿了下:“这也是我留下阿宴这孩子的原因。” 在半途之中,我用灵术单面通知了皇甫昭,让他不要惊动沈莲桥赶到此地。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沈琮的用意我差不多琢磨透了,他不要沈莲桥的性命,那便是要沈莲桥生不如死。伤一个人最重的不是伤他身,而是伤他心。 所以,所以,我必须让沈莲桥彻底忘了我…… 可我不曾想,当帝都台的光芒笼罩我全身,却拾起了一段被我所遗忘的记忆。那是在数千年前的天界,我还是荒天梵境的梵主…… 粘稠的血液从割裂的骨肉里淋漓渗出,痛得我想哭,却哭不出来,那些过往的记忆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封闭的石门骤然大开,逆光中一人缓步行来,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与恐惧:“阿采。” 我想朝他笑一笑,可一扯嘴角却溢出一泼泼血,最后一点意识被血色所笼盖。 原来,沈莲桥,我们早就相识。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得更要喜欢你。幸好幸好,这一世我依旧救下了你。 ========================== “苏采,苏采。” “吵死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少女捂着耳朵翻了个身,额头撞到坚硬的墙壁,痛呼一声醒转过来。揉着眼笨拙地爬起身,惊讶地看着周围流光溢彩的玉璧,小心地戳了下,凉飕飕的。 那个恼人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含着浅浅笑意:“醒了?” “这是哪里!”少女瘫坐在瓶底,好奇地看向虚迷的上方:“你又是谁?” “净瓶里。”幽冷的莲香随着那人的话不经意飘来:“至于我么,我是你的相公。” “胡说!”少女脸涨得通红:“我从来没有嫁过人,哪来的相公?!” “你怎么知道你没嫁过人?”男声反问。 “我,我……”少女哑口无言,郁闷地揪着雪白衣袖:“我好像连我自己都忘记是谁了。” “没关系,又不是第一回 了。”男子漫不经心道:“我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啊,少女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了会,又爬了起来:“那我又是谁?” “苏采。”男子温柔道:“你说过为了让我找到你,所以生生世世都会叫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完结了(说这话真的不会被打死么)……好吧,番外已经提前写出来在前面了。这文真是历经波折,坎坷写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