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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适的。”

    “……”小道童抱着药鼎好生郁闷了一会道:“师父说这药鼎于尊驾的鬼体大有裨益,其中的药材药料都是从丹房里千挑万选出来的。”

    白天里的我像条河滩上的鱼,尾巴都翘不起来,懒懒地在横梁上翻了个身道:“你这小鬼真是单纯,你师父说这药材如何珍稀它就如何珍稀了么?你师父说这药鼎对我有益就有益了么?越有害人之心的表面便越是良善无害,越是毒入骨髓的毒药便越是无色无香,夺人性命的最高手段不是一击必杀而是悄无声息,死后在黄泉路上或许你还对他感恩戴德奉为恩人。”

    当啷,碧青石杵砸在了地上。童子的嘴张得老大,他不置信地看了眼手中的药鼎就又看了眼我,老半天道:“尊驾怎么能这样说师父,师父他专修天道,最是仁慈了。”强辩了几句,他语中隐带着哭腔:“师父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即便是尊驾也不能这样污蔑师父。”

    从横梁上探下半边的身子,我悬在他头顶扯了飘荡着的长裙边替他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睛:“我就这么一说而已,你哭个什么劲。也不知道你们阁主怎么想的,将你这个不经吓的派到我这个厉鬼身边,就不担心我吸干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小道童么?”

    他抿了抿哆嗦的嘴唇,呜哇一声大哭了出来:“尊驾你又吓唬人了!”

    不吓唬你我去哪找乐子去啊?凌空打了个滚,长袖缠上横梁,翻上去后我继续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越过山峦,远方夕阳快没入天海一线,鸥鸟掠过彤彤日影,久久地这样看着,慢慢觉得这岛中岁日界限模糊不清。

    我已这样过了数日之久。镜阁阁主以我远来为客之由挽留我在岛上小住几日,贤郡王起初不愿我留下,暗示我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再耽搁下去必生内乱。可我却有另一番打算,一来我已不在其位;二来我的肉身下落不明,;三来,就算我想走没有得到帝都台的镜阁阁主也不会轻易放我而去。贤郡王劝我无果,后又听镜阁阁主危言耸听道我鬼体长期漂游人间受阳气侵害,无奈之下只得留我在岛上“休养”一段时间,择日再迎我回去。

    迎什么迎啊,人都死了我还能回去诈尸不成?

    镜阁阁主使得法子不过一个“拖”字,看谁拖得过谁,不过昨日见他来探望时红光满面的样子,我心中微感不妙,他这副势在必得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之所以我现在还甘愿留在镜阁,对自己说是要弄清楚关于帝都台的实情,其实骗不过自己还是因着心底那份牵挂。那日过去之后,我再没见过沈莲桥一面来,逮着阁中一道士问,皆是支支吾吾道沈师兄在养伤,再问他在何处养伤就没有一个能答出个所以然来了。

    正因如此,回忆起镜阁阁主所说的那个“交代”,我心中的不安更添了一分。我很明白自己站在某些人面前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发狠逞强只能趁一时,再长久点就是心软与舍不得……我刺他那一剑,大抵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我手中曾握过很多人的性命,也曾一笔挥落了很多人的性命,那时有遗憾有惋惜有叹息,却没有今日的心痛。

    “你是不是有两个沈师兄?”趴到了天黑,我悠悠地突然问道。

    小童正挑亮了长廊上的一盏灯笼,按稳了它后爬下来继续捣药道自然道:“是啊,沈师兄有个胞弟也在阁中,入门虽晚了些但这几年的道法已然超过了许多比他先入道的师兄师姐。不过么,比沈师兄还是差点。沈小师兄虽拜在阁主名下,但学艺道术皆由景师伯一手教导,景师伯离阁后他就在东边的三星潭中闭关了,除了年关大典之外寻常日子是见不到他的。”他碾着药低落道:“景师伯出了那样的事,沈琮师兄应该很不好受才是,。阁主下令其他人不准提及景师伯,但他人看沈琮师兄的眼光还是不一样的。说起来,我还是不相信景师伯会背叛师门,做出戕害同门之事来。”

    咦,这里面似乎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沈琮那么变态,难道和他的师父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轻轻袅袅地飘转下来坐到他身边:“喂,小道士,你说的景师伯是谁啊?”

    他用手背蹭了下泪花,紧张道:“阁主不让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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