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 我点点头,那次瘟疫持续了三个月,几乎整个宁州都被烧埋尸骨的浓烟所笼罩。正是如此,此后多年,户部拨给宁州的财款更比往昔多了一倍有余。 他淡淡道:“你若是百里越蒙冤而死,你甘心吗?” 我在他身后沉默了一会道:“我会不甘心,但百里越不会。”他那样的一个人,永远都会如烈阳炙热而温暖,我反问道:“那你呢?” 最后他淡淡道:“我是不会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的。” ========== 这一夜我们没有寻到一家愿意开门的客栈,只得原路返回了人去楼空的花坊。地上的尸体仍旧躺在那里,看来不到天明是不会有人来收拾这烂摊子了。既然是青楼,自然不会缺住的地方。 道士肆无忌惮地连踢开了好几扇门,最后选了件装饰最华贵的睡了。我白天睡了个够,头脑清醒得很,看着他和衣往床上一倒也从瓶子里飘了出去。 他侧着身子枕着胳膊倦意缱绻道:“你想问什么留着等明天,如果……想双修的话”他摸出三粒铜钱在床上一抛,随手一摸,道:“今天不宜行床笫之事,也还是等明天吧。” 我:“……”好想掐死他,掐死他! 闷闷不乐地在床边坐了回,我爬到枕头上推了推他脑袋:“我睡不着陪我说话。” 他脸埋进枕面里,迷糊道:“可我睡得着。” 我一脚踹在他后脑勺上:“我管你睡不睡的着啊,我睡不着陪我说话啦。” 突然床上一动,两根手指拈着我的腰带将我捉了起来。手指一松,“啪”我掉到了光滑丝软的缎子上,正对上他挺直鼻梁,眸子微启一线墨黑的凉光渗出,薄凉的唇抿成似笑非笑的弧度:“闹醒了我就不只说话那么简单了。” “……” 我向上蹭了蹭,不以为意道:“随你便。”反正我现在还没有你这张好看的脸大…… 腰上的红璎珞一紧一松,被面上那一朵刚才比我还大的牡丹花眨眼间已缩成了掌心大小,吊在帐顶的十六瓣莲灯从遥不可及到近在咫尺,空旷无际似的床瞬间就狭窄起来。 夜莺的春啼飞出琼花树丛,织蝶的双翼扇起花蕊上的雪粉,子夜时分原本清晰分明的界限变得模糊,而迟钝的五官却敏锐灵活起来,就好像我似乎活过来了,也能感受到他有温度的吐息。 抽去了璎珞腰带,身上剩下的就是套白裙,它是昭越样式最简单的丧服。我还处在由小变大的恍然中,他绕着那条剑穗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道:“你挺适合这身衣裳的。” 鬼才愿意适合穿丧服,不对,我现在就是个鬼…… 我木楞道:“你解开咒干嘛?” 他唉声叹气地敞开怀道:“你不是要双修吗?来吧。” “……” 对峙了一会,我脸红道:“那个这个……” 他挑开一只眼。 我朝他蹭近了一寸:“我能把你打晕了吗?第一次人家害羞啦!” “……” 片刻后我被绑了回去,他两手一合将我包在掌心里,恶声恶气道:“睡觉。” 我是不是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了…… 被抓的牢牢的我听着他绵长平稳的呼吸,渐渐也合拢了双眼,依偎着他手掌睡着了。 ============== 第二日我是被楼下的喧哗声吵醒的,相距不到几寸的那张脸上眸子还是合着的,睡颜平静。我迷糊着从他手里爬了出来,走了两步被他的胳膊给绊倒了。房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我坐在他胳膊上揉了揉眼,又敲了三下,挣扎着飘过去拉开了门。 一群人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口,我也傻了,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戴着儒冠的青年人颤声道:“门怎么会自己开了?” 哦,他们看不见我来着的。 “门外是谁?”道士睡意缱绻地在内间倦倦道。 领头的中年男子回过神急忙扬声道:“里面的可是接了檄文的道长?” 那卷破破烂烂的檄文无所依托地飞了过来,他道:“这个?” 这群人又呆了呆,那人再开口时面上已带了几分恭敬叠声道:“正是正是,宁州州牧百里大人特派小人来请道长前去州府详谈。” 百里大人?我现在对这个姓特别敏感,暗自奇怪,宁州州牧不是吕文昌吗? “现在的州牧大人可是百里越将军的弟弟,百里玥?”出来的道士白衣在身,清剑伴侧,再配上长眸剑眉,果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哪怕他其实是个心狠手辣没脸没皮的混球。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