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心里的小人对郁文翻了几个白眼。可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事已至此,多说已无用。 郁文还带来了一个与前世大相径庭的消息:“我听吴老爷说,李家过了十月可能会搬到杭州城去。” 郁棠和陈氏都吓了一大跳。 人离乡贱。 等闲人轻易不会离开老家。 陈氏急急地道:“这话是谁说的?李家为什么要搬去杭州城?” 郁文道:“吴老爷听李家的管事说的。那管事还说,李家之前已经在杭州城里买了宅子,悄悄地把一些家什运去了杭州城。只等十月初一祭了祖,就要搬了。李端呢,也要随着李大人去京城读书了。他不是举人吗?明年就要大比了,他提前进京也对,应该不会有假。” 进士三年一考,算算日子,也到了大比之年了。 陈氏点头,和郁文说起了那新买的三十亩地怎么种的事。 郁棠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前世,李端连着两次都没有下场,一下场就金榜题名中了进士。裴家的大少爷裴彤和旁支一位叫裴禅的和李端一起中了进士。 临安一届出了三位进士,轰动了苏浙。 现在情况变了,李端如果提前下场,不知道还能不能一场就考中进士?他若是去了京城读书,她以后肯定很难再遇到他,更谈不上打击报复了,难道她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任李端离开临安? 刘小山的死就这样算了不成? 郁棠不甘心。 她觉得,像李端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官,根本不配在举业上有所建树。 之前她觉得自己还有时间,现在想来,什么事情都应该尽早安排才行。 郁棠眉头紧锁。 举业上,不要说是她了,就是她爹出面,也不可能把李端怎么样。 生活上,李家和顾家的婚事已经完了。李家现在虽然在卖地,但与她无关,而且李家不过是暂时缺钱,只要李意还在做官,李家很快就能度过难关。 除非李家不做官了。 念头闪过,郁棠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李意在五年之后,也就是李端考上进士,又选了庶吉士的第二年出了事。 他在日照知府的时候,经手过一桩寡嫂和小叔子通、奸的案子。李意判那位寡嫂死刑,小叔子流放三千里。那小叔子体弱,死在了半路上。结果事情过去了五年之后,那寡嫂的儿子长大了,在大理寺门口击鼓鸣冤,宁愿先挨五十大板,也要状告李意。说当初寡嫂根本就没有和小叔子通、奸,而是日照一户姓李的大户人家的老爷***寡嫂不成被小叔子打了,怀恨在心,反倒诬告寡嫂和小叔子通、奸。是件冤案。 消息传出来,李意声誉受损。 顾家出面,力挽狂澜,最终李意轻飘飘地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完事。 外面的人都说是那姓李的大户人家心意歹毒,骂李大户不得好死。 李家却不准谈这件事。 郁棠无意间听到过顾曦的陪嫁婆子和乳娘私底下抱怨林氏待顾曦苛刻,学着顾曦的口吻讥讽李意“眼皮子浅,听别人奉承几句就以为自己真是别人的长辈了,看见银子就不知道轻重了”。 当时她还以为那婆子只是为了替顾曦抱不平,可现在回过头再仔细想想,这些话却大有由头。 汤太太还是个秀才娘子呢,为了巴结汤知府都上赶着要和汤知府攀上亲戚。日照的李大户和李意同姓,说不定也像汤太太那样,和李意认了个干亲。李大户想陷害寡嫂和小叔子,没有李意帮忙是不行的。“看见银子就不知道轻重”,说不定就是指李意当初收了李大户家的银子。 可惜她那会儿太看重林氏的喜恶,林氏不准别人议论这件事,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打听。 算算时间,寡嫂和小叔子的案件应该是在李意快离开日照的时候判的。 那临安城里的人都传李意让李竣带回来的车辙入土三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