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现在就去给裴宴问个安。 在旁边装死的胡兴听到裴满刚才说“错在胡总管”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可谁又愿意坐以待毙呢? 此时他不由得赶紧见缝插针,低眉顺眼地走到了裴满和郁棠的身边,深深地躬身作揖道:“求两位指点我,给我指条生路,给我们家上下几十口人一条生路。” 裴满一直觉得胡兴戏太多,但裴宴这次一当上家主就已经一口气把裴老太爷在世时用的两个总管都给撸了,特别是原先的大总管,走得还很难看,再把胡兴也给撸了,不免会让府里人心惶惶地,这才把他留下来的。 这次他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觉得裴宴就算不处置他,也不会让他留在裴府担任这么重要的差事了。 裴满想到郁棠在场,不想把家里的矛盾暴露在外人面前,搪塞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等回去,那可是一点挽救的办法都没有了。 胡兴快要哭出来了。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病急乱投医地朝郁棠求情:“郁小姐,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们家三老爷是面冷心热,自三老爷当家以来,整个临安城也就只有郁老爷有这样的体面能常常见到我们家三老爷了,我这才误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裴满已是眉头紧锁。 这个胡兴,怎么说话呢? 虽然他觉得裴宴待郁文只是寻常,可胡兴当着郁小姐的面这么说,岂不是会让郁家觉得裴家根本没有把郁家放在眼里?那三老爷这样赶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裴满不满地打断了胡兴的话:“我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吗?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家里也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请哪些人家来参加舆图的拍卖,裴宴这几天已经把名单列了出来,只等陶家那边试航没有问题,再把消息悄悄放出去,裴家就要开始正式下帖子了。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准备好拍卖的地方,安排来客的住宿,避免有仇的两家发生冲突等等,还有很多的事要忙,他哪里有空和胡兴在这里胡扯。 他目光严厉地盯着胡兴,硬生生地让胡兴闭上了嘴。 郁棠却已清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她不好意思地向裴满笑了笑,试探着道:“大总管,您看,我要不要单独去给三老爷道个歉?事情变成这样,我们家也是有责任的。” 虽然她心里觉得裴家的责任更大一些,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只好背了这锅,认了这错啊! 裴满还是很了解裴宴性格的,他来这儿说了那么多话,也是希望郁棠能有所表示,让裴宴的心情好一点,这样接下来两家的合作也能愉快些。 “应该的。”他若有所指地道,“三老爷喜欢清静,郁大掌柜也就没有安排人做陪。” 也就是说,裴宴这个时候是一个人了! 郁棠承了裴满的情,谢了又谢,去了帐房。 裴宴坐在帐房的太师椅上喝茶,只有一个小厮在旁边服侍着。 郁棠忙上前给裴宴行了个福礼,笑道:“三老爷,没想到您会来参加我们家铺子的开业典礼,准备不周,还请您多多担待。这不,我刚拉了大总管和三总管想打听您都有些什么忌口,结果大总管告诉我说您等会儿就走,不留在这里用饭了。我让人去给您准备了一桌素席送去裴府,请您无论如何都赏光收下。” 裴宴扬着下颌看了郁棠一眼,淡淡地道:“郁小姐不必客气。我喝杯茶就走。素席什么的,无须这么麻烦了。”说完,看了裴满一眼。 裴满立刻轻轻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裴宴感觉心底的烦躁消散了一点。 郁棠热情地试着和裴宴说些闲话:“家里最好的就是这信阳毛尖了,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好在临安城最大最好的茶叶铺子离我们家不远,您要是不喜欢信阳毛尖,我这就让人去买点您喜欢喝的。” 说到这儿,裴宴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团火又开始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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