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得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坐起来了。宁蕴就扶着她,靠着自己的身体。 “那你和三皇兄去北地?”她剧烈地咳嗽,涨得面红耳赤:“你害了他?” 宁蕴只说:“若是没有我,上次他从北地回来的时候就被人追杀了。” 她捂着帕子轻咳,胸襟因为激动而剧烈的起伏:“既然你们上次就有机会杀他,为何不下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我还没有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宁蕴淡淡地说。 “你爹的死?”陆晚晚喘息着,偏过头问他。 “没错。”宁蕴看向她的脸。他的眸子在接触到她眼睛的那一瞬明显慌神,在陆晚晚的眼里,他没有看到熟悉的崇拜与爱意,只有冷漠疏离和恐惧。 那眼神是他极为陌生的。 “晚晚,你别这样看我。”宁蕴别过头,不再看她:“如果是你,你不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他上一世一直想知道父亲下罪的真相,那是他纠结了一生难解的疑团。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父亲为何会落罪,为了会如此悲惨地死在流放北地荒凉的路上。 他是纵横沙场的将军,他的归宿应该是马革裹尸的悲壮,亦或是安乐祥和地度过一生。但偏偏他死得这么不值,死得这么渺小,在那条通往塞外的路上,每天都有不少籍籍无名的人丧命。 他父亲当是流传青史的英雄。 然而,他至死都背负着乱臣贼子的骂名。别人提起他不会有尊敬,只会骂他是乱臣贼子。 他一世的清明就因为皇上的一念之差。 皇上为了自己的儿子在北地有人帮扶,便让他爹献出生命去帮扶他。 宁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周身的血便都凝固了。 若说在安州他设计陷害谢怀琛是因为陆晚晚的话,后来他和宋垣联合取得皇上和三皇子的信任便是因为宁彦茗之死。 他一生奉为丰碑的父亲就因为皇上看中宋清斓而死。 于他而言,这是绝大的打击。 他没办法接受如此冰冷淡漠的现实。 “他不是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吗?我偏偏要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希望消散。”宁蕴声音冰冷得就快没有温度:“宋清斓对我推心置腹,还以为我真是对他忠心耿耿。谢怀琛写信告诉他去了幽州采集魏建的罪证,他掉头就告诉我了。” 陆晚晚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你做了什么?”她声音颤抖得厉害。 宁蕴担忧地看了眼她,提起谢怀琛她就很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他微愠,道:“你该歇息了,到了招提寺我会叫你的。” 陆晚晚没打算放过他,揪着他的衣襟问:“你到底把我夫君怎么了?” “真想知道?”宁蕴嘴角扯起一丝玩味的笑,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要是魏建够聪明的话,现在谢怀琛恐怕尸骨已寒了吧。” 陆晚晚只觉得滚滚天雷劈下来,砸到她的天灵盖上,她耳朵里哄一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晚晚?”宁蕴双手掐着她的肩膀,喊道。 陆晚晚嘴唇翕动,却根本没有声音。 宁蕴着急了,凑到她唇边,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就在这时,陆晚晚忽然攀起手臂,摸到宁蕴的颈后,极快地按动手边的机括,手圈里的银针例无虚发,插入他的脖颈之后。 宁蕴只觉得舌尖一麻,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点声音。 陆晚晚撒开手,一把将他推往一旁。他眼睛死死盯着陆晚晚,怒火勃发。 陆晚晚巡视了四周一圈,又微微打起车帘看了下,马上就要到达招提寺,她没有多少时间再耽搁下去,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了结宁蕴,只得狠狠说道:“今日我饶你一命,下次再见,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