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对本宫的疑心已经很重了。宁蕴最近可有信来?他们何时回?” 骆永嘉面露沉色:“来过,说是北狄的抵抗很剧烈,恐怕最早也得明年初才能回来。” “也罢,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皇贵妃点了点头:“你让他好好地把事情干得漂亮些,回头本宫重重有赏。” 骆永嘉深吸了一口气,抬眼道:“姑姑,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如果真做了,那咱们就是……乱臣贼子。” 她想要富贵和荣华,却不想拿骆氏一族的荣耀和她的性命去搏:“我最近心跳得很快,总是担心……” 骆永嘉欲言又止,她总觉得那些不吉祥的话说出来恐惹骆雪厌烦,扫了她的兴,便不说了。 饶是如此,还是触了皇贵妃的眉头,她脸上僵了僵,片刻后,她咬牙道:“闭嘴!本宫不需要你说教。你是骆家的子孙,怎能如此胆小怕事?你要是怕,就滚回襄州老家去,别在京城碍事。” 骆雪一动怒,骆永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了。 十一月中,皇上以为国祈福的旗号将陆晚晚和宋见青送去护国寺。 陆晚晚并未多问,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离去前夜,皇上来看望她们。 他给宋见青的儿子带了一个八宝锦盒,里面装满了珍珠和美玉,价值连城。 “皇叔,敬儿还小,哪用得上这些东西?”宋见青嘴角挂着笑。 皇上挥挥手:“这是朕对孙儿的心意。” 宋见青便不再说什么了。 “来,给朕抱抱。”皇上看向宋见青。 她笑着将孩子递给他。 襁褓中的孩子很小,鼻子眼睛都小小的,脸只有他巴掌那么大。 他颇会抱孩子,将他斜斜抱着,耐心地哄他。 陆晚晚就站在一旁,唇角挂着笑看向皇帝。 他抱孩子的动作很轻柔,像捧着珠玉,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被他如此小心翼翼抱着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陆晚晚想道。 皇上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蜷着的小手:“叫声皇爷爷。” 小孩回答他的只有咯咯的笑声。 逗了会儿毓敬书,乳母要给他喂奶了,皇上才松手放下他。一回头就看到陆晚晚站在窗前,静静的,也不说话。 他朝陆晚晚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陆晚晚就走了过去。 “你为何闷闷不乐?”皇上询问。 陆晚晚摇头:“父皇很会哄孩儿。” 皇上抬首,看向她,道:“朕的孙儿焉能不抱?不过,你那几个哥哥我就没抱过。” 陆晚晚不解:“这是为何?” 皇上目光微凝,端起桌上的酒盏饮下一口,他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樽,面色不变地缓缓开口道:“因为孙子不会惦记皇位,惦记这天下。” 陆晚晚神色一敛。 皇上上半身前倾,将手中的酒樽放在宴桌上,道:“明日你们早早地就得启程出发,早点歇息吧。” 他含笑看着陆晚晚,眼神慈祥又柔和。 “姜河。”他朝殿外喊了声。 一阵一阵脚步声从一侧传来,姜河独自从殿外走进来,他一直走到陆晚晚正前方,他手中捧着个花盆。 陆晚晚识得,那是去年她离京去北地的时候,皇帝追到城门口送她的那株绿牡丹。 “这盆牡丹今年还开过花。”皇上把花盆交给陆晚晚:“以后还是由你照看吧。” 陆晚晚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半晌难以开口挤出一个字。 皇帝望见陆晚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终是文雅地笑了。 “好,我暂替父皇暂养。”她云淡风轻地笑道。 皇帝欠身,道:“那就好,朕走了。” 淡橘色的烛光散落在殿内,将殿中映得格外温暖,皇帝浴着烛光,身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整个人光彩熠熠的。他平时他平时并非懒散人,即使放松下来,亦没有多少慵懒之态, 清冷疏离于世。 但此时,陆晚晚却觉得他的背影清冷得厉害。 “父皇。”陆晚晚开口喊住他。 皇上肩膀抖了一下,驻足,未曾回首:“还有何事?” 陆晚晚轻轻扯起嘴角,浅笑一如往昔:“我和姐姐,在国寺等你,等你带我们回家。” 回家。 皇上心念一动,心上忽觉无比温暖,那种暖意从心口处蔓延起来,缓缓地沿着血脉流淌到四肢百骸。 他脑海中莫名又浮现出岑思莞的脸,她看到岑思莞紧蹙的眉,微愠的神色,还有眼底泛了红晕的担忧。 十九年前,她也在等他回去接她。 十九年前,他失信了,这一次呢? 清晰的视线也神器地变得模糊起来。他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幻觉。 “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