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宋见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泪水流在她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陆晚晚上前扶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宋见青则抓着她的手,嚎啕痛哭。 有些委屈本是能忍,可一旦面对关切自己的人,委屈的情绪便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紧紧攥住陆晚晚的手,如握紧支撑她的力量:“我知覃尹辉是皇叔得力的臂膀,永平王又是支撑西南的国之脊梁,是以隐忍不发,和夫君商议将覃二小姐抬入庄子。可覃尹辉知道皇叔对我疼爱有加,利用这一点,竟要将覃二小姐推入水中,害她性命,再借由二小姐之死将事情闹大。皇叔疼爱我,自会为我出头,则会重重处罚夫君,以此让皇叔和公公离心……幸亏晚晚暗中觉察出不对劲,她派人暗中盯着覃家,救下了二小姐,我这才得知真相,否则非得活活怄死……” “这个混账东西!”皇帝猛拍了一下茶案,案上置放的茶盏应声滚落在地,碎成无数碎片,茶汤洒落,蜿蜿蜒蜒淌到陆晚晚的脚边。 她抬眸扫了眼,皇上的神情如此生气,她毫不怀疑他会撕了覃尹辉。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宋见青抹了把脸上的泪,她道:“当时我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条白绫挂了我这条命去,后经晚晚开解,这才平复,不久后又得知被害真相。晚晚说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否则非但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还会被他倒打一耙。所以我才隐忍至今。” 皇上抬眸,扫了眼陆晚晚。 她不过十七八岁,却有了这等主见和胸襟城府,若是男子,当是雄才。 他对陆晚晚颇为欣赏,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当初陈婉也是这般年纪,义举救三子,又为大军筹措粮草。 桩桩件件,办得干净利落,滴水不漏,缜密得到如今他都没找到她的下落。 她们是如此之像。 皇上深深吸了口气,那些扎在他心口的密密麻麻的针仿佛跟肉里钻一样。 他目光落在陆晚晚身上,将心底的千言万语揉碎了,又拼凑起来,变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起身,走到宋见青面前,抬手擦干她脸颊的泪痕:“囡囡不哭,皇叔为你讨公道。” 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的门。 宋见青的眼泪擦也擦不干,一直往外淌。 “皇上。”鬼使神差的,陆晚晚开口叫住他。 他驻足,转身看过来。 “郡主是不愿皇上为难。”她声音平和,像梨花被春风垂落到肩头,美好又温柔。 皇上慢慢笑起来,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夜风吹进书房,凉了一阵。 陆晚晚轻轻抱着宋见青,低声抚慰。 离开时谢怀琛曾叮嘱,覃尹辉一党见事迹败露,今夜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他让陆晚晚待在郡主府,等他忙过,便会来接她回家。 黎明时分,郡主府外有异动,皇上紧急调了三千禁军入城,守在郡主府外头。 宋见青派人去打探消息,禁军却将郡主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她们便知道,谢怀琛说得没错。当真是有大事发生了。 接下来好几日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宋见青和陆晚晚在郡主府等得心急如焚。 幸亏每日毓宣都会让人回府报声平安,让她俩堪堪放心。 六月的天,分明该热了起来,却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空气中水汽氤氲,水涔涔的。 瓦头上一直湿漉漉的,绵绵的雨水,一滴一滴,慢慢地从上头滴下,落到檐阶下的石坑里。 第四日夜里,陆晚晚和宋见青都没怎么睡,她俩点着灯,听雨声点滴如漏,她们并肩躺在床上,胡乱说着话,心里在为各自的夫君担忧。 “覃尹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宋见青说:“是不是六皇子?” 陆晚晚揪着衣袖,沉吟良久。 “你怕吗?”她问。 宋见青的脸,身不由己白了起来。 屋子里略微沉默。 “见青姐姐?”陆晚晚放轻了声音,低低喊了她一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