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在水榭里用。 天气热了,水榭中时不时有风吹来,很凉爽。 毓宣心情不怎么好,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 过了一会儿,下人忽然来报:“覃尹辉来了。” 毓宣这段时间听到这个名字就下意识头疼。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根本不知为何发展到这个地步。 宋见青刚受了刺激,毓宣不想让她再为覃家的事情苦恼。 “告诉覃大人,晚些时候我去府上拜会。” 下人道:“覃大人说,此事十万火急,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让您务必出去一见。” 毓宣焦急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人摇头:“覃大人没说。” 毓宣无奈,只得道:“我马上就去。” 他吩咐完,转身对陆晚晚和徐笑春说:“让你们见笑了,我先出去一趟。” 陆晚晚搁下筷子,问:“郡马爷可否让我去见见覃大人?” 顿了顿,她又道:“我想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毓宣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 他让人将覃尹辉请去会客厅,厅后有一座镂空影壁,陆晚晚和徐笑春藏在影壁后面,不注意看,发现不了。 覃尹辉休沐在府,穿的一身便服,进来的时候行色匆匆。 见到毓宣,他便双膝一屈,就要跪下去:“郡马爷,求求你救救小女吧。” 毓宣双手托着他的双肘:“覃大人,快快轻起。” 他扶着覃尹辉坐回椅子上,转过身命人奉茶。 “覃大人,出了什么事?”毓宣问道。 覃尹辉哭得老泪纵横,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是老夫那不争气的二女儿,她听说郡马爷今早来商议要将她安置在庄子上,中午修留书一封,说无颜面见世人,只好以死谢罪。家里人这才知道,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说着,他从衣衫口袋里掏出一封捏得皱巴巴的信。 覃红雨在信中说她出身名门,自幼便刻苦好学,习得琴棋书画,却不知怀璧其罪,遭人觊觎,有朝一日沦落为他人外室,无颜存活于世,只求一死。 毓宣的瞳孔迅速变大,声音不由得拔高:“她人呢?” 覃尹辉哭得动容:“我已派人去寻,至今还未寻到,这孩子从小心高气傲,她知道要被安置在庄子上做外室……恐怕是真不想活了。” 影壁后的陆晚晚那和徐笑春相互对视了一眼。 覃红雨难不成还打算嫁进郡主府做小妾不成? 只可惜,皇上疼爱宋见青,怎会允许有人刀子一般横在她眼里? 覃红雨若是个有眼力见的,便早该知道自己的结局,让她做外室是她最好的结局。否则宋见青当真心狠些,三刀六个洞送她去见阎王,她连冤都来不及喊。 事到如今,她离家出走,分明是想将事情闹大。 这样有什么好处呢? 陆晚晚纳闷。 覃尹辉哭道:“郡马爷,你和小女虽只是错乱情缘,但她却是老夫的亲生骨血,请郡马爷看到老夫的薄面上,先将这个逆女找到,若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老夫……” 覃尹辉泣不成声,频频抬袖抹泪,话及此处,喉头哽咽再说不出话来。 他为了女儿是如此伤心。 毓宣看了他片刻,终是无奈地点点头。 覃尹辉见他答应,止住哭声:“覃家人马往东城寻,郡马爷派人往西城寻,如何?” 郡主府派出人马帮覃家寻女,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便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别人都会议论。或许皇帝也会听说,他是如此关爱宋见青,定会让人暗查其中内情。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知道此事。 毓宣已做好最后的打算,找到覃红雨他就入宫向皇帝请罪。 覃尹辉走后,徐笑春和陆晚晚从影壁后走出来,鞋子落地轻柔,没发出什么响动。 毓宣独坐,怔怔发愣,直到陆晚晚站到了他面前,他才回过神:“你们都听到了?” 然后,他请她们坐。 她们坐在他旁边,毓宣神色颓废。 陆晚晚咬了下唇:“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先去找人,找到了我就进宫向皇上请罪。”他神色微敛,叹了好几口气。 这种煎熬,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陆晚晚说:“皇上有多宠爱郡主,难道你不知道?到时候他饶不了你。” 他薄唇微抿,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是我自作自受,我自甘受罚。” “永平王呢?”陆晚晚偏过头看向他:“你是永平王府世子,皇上重罚了你,永平王会甘心吗?” “父王……”毓宣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抬起头,看着陆晚晚:“我会告诉父王,一切皆是我的不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