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听到耳畔传来哭声。 他顺着声音找去,周围的场景豁然开朗。 寒风呼啸,风雪呜咽,他到了一间陌生的宅院。 哭声从里面传来。 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那声音好似有魔力,牵引着他,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他走进那间宅子,看到了宁蕴、陆锦云,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陆晚晚。 她跪在雪地,怀里抱着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瑜儿,瑜儿……”她反复呢喃着那孩子的名字。 她拼命爬过去,抱着宁蕴的衣角,苦苦哀求:“夫君,求求你,救救瑜儿,救救他,救救我们的儿子。” 宁蕴冷漠地将她踢开,揽着陆锦云转身离去。 雪风里夹杂着陆锦云银铃般的笑声。 他们越走越远。 陆晚晚抱着那孩子,无助地坐在雪地里,已近乎绝望。 他心口猛地生痛,脚下注铅似的,他步履沉重地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宁夫人。” 宁夫人?他为什么会叫她宁夫人? 她回头,却跟他记忆中的陆晚晚有些不一样,她太憔悴了,如一朵被疾风骤雨侵打过的花。 还未绽放,便已凋零。 “宁夫人,我帮你找大夫。”他喉头酸涩。 陆晚晚抱着她的瑜儿,泣泪如雨,跟他道谢。 疏远而客气。 他见过陆晚晚很多种模样,镇定、淡然、聪慧、狡黠、美得不可方物,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落魄和绝望。 他满心满眼的心疼。 那种心疼仿佛压抑积蓄了很多年,如今才蓬勃起来。 场景陡然转换,雪下得更大了,风声呜咽,咆哮得令人心惊胆战。 北地的冻土上有一座无碑孤坟,无人知晓长眠地下的人姓甚名甚。 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下面深埋的是陆晚晚。 他犹如漂浮在半空中,底下还有一个他,跪在坟前,去捧坟前的土,冻土坚硬,他的手掌被磨破,流了很多血,血水融入土中,将坟前染红大片。 “陆晚晚,陆晚晚……” 他哭声动容。 雪花落下来,停在他的肩头、发丝上,他犹如雪地中的白发人。 很快,他又回到了迷雾森林里,看不到出路的森林。 他不知是在哪里,也不是自己要去往何处,只知道拼命走,拼命走,或许能拼出一条前路。 他无数次循着陆晚晚的哭声找过去。 无数次和她在陌生的时空相遇。 她嫁给了宁蕴,哭; 她婆婆生病,哭; 宁蕴陷入危险之中,哭; 被陆锦云欺负,哭…… 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时空,他不再是那个翻墙过府去找他的小公爷,而是她生命中一个沉默的看客。 她经历的每一次坎坷挫折,他都默默,记在心上,暗中施以援手。 直到她死,也不曾知道背后有人默默地注视着她,见证了她生命中每一瞬的悲欢离合。 无人知晓镇国公府的小公爷为了淮阴侯府少夫人所做的一切。 最后一次,他看到自己揪着纪南方上宁家去给宁老夫人看诊。纪南方不请自来,扣响宁家的大门,陆晚晚红着眼眶将他迎进门,而自己站在街角,注视着她婀娜的身影转身入内。 他心鼓齐鸣,有什么东西欲破难破。 很快,他又被扯回迷雾笼罩的森林,寻找出路,他不知自己这回要去往何处…… 挣扎良久,他耳畔回荡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谢怀琛……谢怀琛……”声声呢喃,不知止歇。 陆晚晚伏在床头,差点睡着,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谢怀琛唇齿翕动,像在说什么。 她陡然清醒,偏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他双目紧闭,没有要醒的意思。 “少夫人。”刘嬷嬷带了个丫鬟过来,她手中端了一盅宵夜:“这是小公爷屋里伺候的,揽秋,以后就让她和月绣一起伺候吧。” 陆晚晚点了点头:“时辰不早,嬷嬷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林嬷嬷道了声是,便转身出去。 揽秋将东西放下:“少夫人,你吃些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