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陆修林穿了身玄色锦衣,精神而又器宇轩昂,他站得远远的,温和地对陆晚晚说:“大哥送你出门。” 那模样像极了寻常人家疼爱妹妹的哥哥。 陆晚晚微微点头,陆倩云扯了绣满牡丹的盖头,轻轻覆在她面上。 红纱覆面,她这一生的路变得模糊起来。 前路如何,她不得而知。但她没有丝毫迷茫与害怕,她见过最险恶的人心,走过最艰险的路,重头再来,心无畏惧。 陆倩云撑伞挽着她,陆修林在前引路,月绣和陈嬷嬷带上她的东西,朝门口走去。 护院见她一身喜服出来,道:“大小姐?” 陆修林沉声:“让开。” 护院互相看了眼,依旧守在门口:“大公子,老爷有令,大小姐不可出长思院半步。” 陆修林脸色铁青,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们让开。” 他们坚守职责,半分不退:“少爷,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陆修林摇了摇手腕,道:“我不为难你们。” 他一拳扫过,当头那护院朝后一倒,带倒身后一大片人。 “大哥哥。”陆晚晚听到护院惨叫的声音,下意识去揭盖头,一双手忽的轻搭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我听他们说见到新郎官前不能掀盖头,否则不吉利。没事,你稍等我片刻。” 方才挨打那侍卫抚着胸口,痛吸了一口气,道:“去,告诉老爷,大小姐要走了。” 他身后的护院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前面便出现一人,拦在他面前。 李云舒摇着折扇,笑得霁月清风:“慌里慌张,是要上哪里去?” 他正要说话,李云舒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他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李云舒走出来,目光下意识望向长思院门口,护院团团围着的身着红衣的陆晚晚,陆倩云挽着她的手,一脸戒备地看向周围人,似乎马上就要动起手。她感觉有人在看她,顺着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两人视线交汇,她脸色一红,微垂下头。 这点小神情一点不落地落入沈盼眼里,她不动声色。 李云舒别过头对陆修林说:“你送晚晚出去,这里交给我。” 陆修林嗯了声,引着陆晚晚继续向前走,护院见状又要上前,李云舒一个侧身,挡在他们之间。 陆倩云闻声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谢家的马车已在后门等陆晚晚。 为了看起来喜庆些,马车上扎了红绸。 谢夫人派了器重的刘嬷嬷和大管家来接陆晚晚,徐笑春同来,今日上午谢怀琛接回去后,太医和纪南方相继来看过,纷纷摇头,让谢家着手准备后事。 杖责一百,放谁身上都是要命的刑罚。 谢怀琛这些年,虽不似别的世家子弟娇养长大,却也是没吃过苦的。 他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纪南方看了后,接连叹气,他好还是不好,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一向镇定的谢夫人,听了这话,当即晕了过去。 她大风大浪闯过大半生,刀挨得,剑挨得,可这刀剑落在谢怀琛身上,就跟剜了她的血肉似的。 镇国公又要顾看谢夫人,又要照看谢怀琛,忙得不可开交。 徐笑春没敢去谢怀琛面前,一个人躲着偷偷哭了半晌。 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晚姐姐。”她带着哭腔去扶她。 陆晚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软而小,却带给徐笑春无限的力量。 “别哭,我们走吧。”她轻声地说。 徐笑春刚扶着陆晚晚上了马车,陆建章便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陆锦云被宁蕴带走,他放下了一件心事,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他想到禁足长思院的大女儿,又一阵头疼。 她对谢怀琛,看起来有几分认真。 他见识过女子耽于情爱会如何不顾一切,他实在是怕,怕陆晚晚想不开还要和谢家往来。 杖责一百可不是小打小闹,是要出人命的,皇帝对谢家的态度一目了然,他万万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他晚间喝了两杯酒,酒劲上来,打算找陆晚晚,开解劝告她。 谁知,到了长思院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护院告诉他,陆晚晚穿了嫁衣出门。 他气得银牙咬碎,她竟如此胆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