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道:“她有孝心,便坏不到哪里去。这世上有人行恶是坏了良心,有人行恶是形势所逼,坏了良心的人咱们能锤一个是一个,被逼的能拉一个是一个。” 月绣虽不满,却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她在花园里碰到香棋。 她哭了一宿,双眼红肿,面带菜色。 月绣见四下无人,摸了锭碎银,往草丛一扔。 银芒微闪,没躲过香棋的眼。 月绣目不斜视,边走边说道:“我们小姐说没娘的人可怜。” 她虽没正对着香棋,可香棋还是明白过来了。 她眼眶一红,鼻头发酸,差点又哭了。 月绣走后,她从草丛里扒拉出了那锭碎银,不多不少,刚好是她半年的工钱。 有了这些银子,她可以给阿娘抓药,还可以请个老婆子照看她。 大小姐在救她! ———— 次日一早,陆晚晚刚起来,方梳洗完毕,廊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大小姐,徐小姐送了东西过来。”丫鬟恭敬地说道。 陆晚晚纳闷,陆修林回来了,笑春的爹应该也回来了,她还有心思惦记着自己,她心中一暖,吩咐道:“送进来吧。” 两个丫鬟便走了进来,一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块油光水色的虎皮,另一个丫鬟手里提着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灰毛的信鸽。 陆晚晚问她们:“徐小姐有说什么吗?” “她说最近家里琐事多,等空闲下来再来找小姐。”丫鬟小声道。 陆晚晚点了下头:“东西放下,你们先下去吧。” 月绣接过鸟笼,将鸽子挂在窗下,陆晚晚站在下头,微微仰头,看着鸽子。 徐笑春没事送信鸽做什么? 鸽子羽毛整齐干净,一看平常就是精心打理着的,它又精神又漂亮,在笼子里昂首阔步,悠闲得很。 月绣噗嗤一声笑:“将军府□□出来的鸽子都这么高傲。” 陆晚晚一扭头,看到鸽子腿上绑了信筒,里面插了一张信纸。 仔细瞧瞧,信筒上刻了个小小的符号,她隐约觉得熟悉,略略思索,这才想起,谢怀琛书房的桌案上也有刻有这种符文。 鸽子不是徐笑春送的,是谢怀琛。 她将信筒里的纸条抽出来,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有急事你就用它找我。” 底下落了他的名字——谢怀琛。 陆晚晚心间溢起一丝甜。 陆修林回来后,陆建章以一家人要常在一起为由,晚夕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吃饭。 今日席上,不知怎的,陆修林忽然提起陆锦云的婚事。 他道:“二妹妹和宁蕴定亲已久,如今两人又都到了年龄,母亲百日之后,当是议亲了。” 陆锦云微微有些羞涩,嗔道:“哥哥。” 陆建章略一思索,道:“你说得倒也是。” 最近宁家侯爷待自己的态度十分和善,这其中不无陆晚晚的功劳,趁着这股劲将陆锦云嫁过去,以免横生枝节,倒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自古嫁娶之事应当男方主动提出,哪有女方自降身份主动去提的?他实在丢不了那个面子! 李长姝轻笑了声:“锦儿和宁家的婚事早早就定下的,又何须急在一时?大夫人新丧,家里大哥儿还未议亲,晚晚也尚未议亲,咱们先出面去找宁家,别人还当咱们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呢。” 陆锦云顿时变了脸色:“你……”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哥哥出面跟父亲提自己的婚事,李长姝四两拨千斤就给她破坏了? 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哥哥过几个月又要回边疆,她若不尽早将婚事定下,恐怕陆晚晚会出幺蛾子。趁着哥哥还在,有人为自己撑腰,早早地嫁进侯府才是正事! 陆晚晚闻言,微微抬眸看了眼陆锦云,她端起汤盅,啜饮了一口,缓缓道:“哥哥一心征战沙场,为家国子民守卫疆土,我刚从允州乡下入京,想在父亲膝下多侍奉两年,父女天性,恐怕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 陆锦云怔忡地掉头看向陆晚晚,她是在为自己说话?怎么可能? 陆建章亦觉得有理:“晚晚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我再斟酌些时日。” 在满屋子人怔愣的眼神下,陆晚晚泰然自若地吃着碗里的饭。 饭后,沈盼和陆倩云送她回长思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