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秦无双观其穿着, 皆是锦罗绣缎,飞蟒团龙,缀金镶玉,贵气逼人,如此打扮想来都是皇子身份。 薛静姝笑颜如花地回道:“诸位皇子有所不知, 静姝早与妹妹约好了,要去给太后娘娘抄写佛经呢。眼下正是时候,诸位皇子若是无事的话,也可同静姝一起去宝慈殿为太后娘娘抄写佛经。” 诸皇子一听,纷纷露怯,都笑着客气了两句,便开始一一拱手告辞了。 薛静姝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拉着秦无双的手,躲进了附近的一处幽径上来,一面说:“谢天谢地,总算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秦无双问:“薛小娘子为何要躲着他们,他们好像都是当今的皇子。” 薛静姝道:“正是因为他们都是皇子,我才要躲着他们的。”她怕秦无双听不明白,又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因我爷爷是两朝老丞相,在朝廷中地位非同一般,这些皇子们便想着同我示好,无非是打着想娶我的心思,好获得我薛家的鼎力支持而已。” 据秦无双所知,当今官家并无嫡子,只有长子,于是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只因太子桀骜嚣张,又结党营私,官家一气之下便将其废黜禁足,不过半年竟去了。 自那之后,官家就再未立过太子。如今官家已年过半百,然储君之位却一直空悬未决,这些皇子们自然个个磨拳搓掌,对那夺嫡之争跃跃欲试。 为了能够丰实羽翼,皇子们自然不会放过当朝老丞相这个大靠山,而前世证明,薛丞相的确是个大靠山,娶了薛静姝的皇子最后也的确成了皇帝。 秦无双故作不解道:“他们都是天潢贵胄,薛小娘子若是嫁给了他们,倒也不会辱没你的身份。” 薛静姝叹道:“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势必要从这些皇子里面选一个,——只是,我委实不喜欢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由着人争来夺去的。我希望我要嫁的那个人,必是我心中中意的那个人。若要我将就,我宁可剃了头青灯伴佛去。” 秦无双没想到薛静姝竟是一个性情如此坦率的女子,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薛静姝这才想起问她:“我只晓得你姓秦,还不晓得你芳名是什么呢?” “无双,秦无双。” “秦无双,可是举世无双之意?” 秦无双笑道:“我父亲替我取名时,确有此意,只可惜无双不才,担不起举世无双这谬赞。” 薛静姝却道:“我却瞧着你很担得起无双二字,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身上既有大家闺秀的娴雅之气,又有江湖侠女的洒脱之风,还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泊之质,真真儿是令我羡慕极了。” 秦无双被薛静姝夸得脸红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客套了。 却听见前头有人嘲讽道:“是么?能被薛小娘子如此夸赞之人,本公主定要好好瞧瞧。” 二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树荫后头转过一丛彩衣云袖的宫女们,簇拥着一个穿着打扮十分锦绣辉煌女子。那女子倒是生的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只见她额间贴黄,柳叶眉,瑞凤眼,唇红齿白,就是面上冷的雪似的,叫人不好亲近。 薛静姝见了那人,便拉着秦无双一起欠身行礼,不亢不卑道:“见过九公主。” 秦无双心中遽然一震,她就是前世那个险些与牧斐成亲,后又退了婚的九公主,司玉琪。 司玉琪也没说起来,只是盯着秦无双的脸看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秦无双?” 听司玉琪这口气,好像认识她,秦无双只好答:“正是。” “本公主听说你已与牧斐定亲了?” 她与牧斐定亲,汴都城里皆知,只是不知司玉琪如此一问究竟是何意? 前世听说牧斐险些去尚公主,已经到了成亲这一环节,后来好像是她与牧斐的风月话本子落到了司玉琪手中,牧斐才被司玉琪退了婚。不过听着司玉琪直呼牧斐的名字,显然她与牧斐之间应该是认识的。如此看来,莫不是牧斐早对司玉琪有意?又或者是司玉琪早对牧斐有意? 不管是哪个,碍于前世的愧疚一直留在心底里,秦无双只觉得在司玉琪面前无端地有几分底气不足,斟酌了半晌用词,才道:“暂时是的。” 司玉琪听了,冷哼了一声,出言嘲讽道:“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商门之女,竟然还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真是笑话。”说罢,转眸看向薛静姝,道,“薛小娘子,你好歹是相府贵女,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也不怕辱没了你的身份。” 薛静姝却拉着秦无双一同起身,笑着反驳道:“九公主这是什么话?佛还说众生皆平等咧,——不管是商门之女,还是寒门之女,只要是有本事的,我都会敬重。再说如今我朝开科进取,取的全是有本事的寒门之士,那些站在金銮殿上鞠躬尽瘁的朝臣们,若要问出生,指不定都是出自寒门。连官家都不计较他们的出生,我们身为女子又何必学着目光短浅,只将人看轻了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