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打发时间的书籍,杜晏突然有些惆怅起来,同成瑜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对方可谓是十分得他心意。 眼下将于成瑜分别,今后再见面或许就是敌人,杜晏想想觉得或许还会有几分不习惯。 只是成瑜乃是要一统天下的帝王,又怎能一直当个奴仆之辈。或许将来他想到这段经历,还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杜晏捏起果脯,送入口中,心中叹道:“吃顿饭真是不容易。” 数日之后,一行人到达祁子隐居之地。 长公主带来的侍卫悉数驻扎在山谷之外,只有长公主被允许进入。 杜晏在营地之中,焚香沐浴,换上最为隆重的礼服之后,才缓步从帐篷之中走出。 长公主向来好动,不喜配饰,服饰也向来是简洁轻便为主,这是成瑜首次见他做如此隆重的装扮。 庄重的玄色锦袍,大红滚边,其上有红色丝线绣着百鸟朝凤之暗纹,一头乌发却只是随意用玉簪挽起。 除去那玉簪和腰间杂佩之外,再无任何金银之物。祁子乃超脱凡俗之人,入他住处,自是不能佩戴金银那等俗物。 成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眼前之人似要去往未知之地,不再返回的错觉。 这种对方将要脱离掌控的恐慌之感,让他猛地上前一步,拦在杜晏前面。 杜晏本就有些不习惯这隆重的朝服,一层又一层,压得他肩膀都有些生痛,步伐也有些许迈不开。 他正专心在脚下状况,以免不小心被裙摆或是路上杂物绊倒,眼前突然被黑影笼罩。 杜晏抬头一看,成瑜站在面前,神色莫测,目光专注地看了过来。 他本以为对方有话要说,静待片刻,却见成瑜只是怔怔看着他,一声不吭。 杜晏眉头微皱:“成瑜,你待如何?” 成瑜似乎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公主,路上小心。” “啰嗦。”杜晏瞟他一眼,继续前行。 杜晏一路步行入山谷之中,不多时便豁然开朗。山谷之中,鸟语花香,溪水潺潺,宛如方外之地。 在中央空地之上,有一座高高的石制祭坛。溪水旁是一简单竹屋,其中有琴音袅袅而出。 杜晏静立于竹屋之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去侧耳倾听琴音。 片刻之后,一曲完毕,竹屋内有苍老嗓音传来。 “可是公子晏?” “是。”杜晏行了个揖礼。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灰袍老者自其中而出。 两人稍作准备,便登上观星台,开始漫长的祭天仪式。待到夜色渐深,星宿皆已登上中天,仪式才行至尾声。 杜晏被身上厚重礼服压得肩膀酸痛,心中感慨好在王后是将门虎女,未嫁之时也曾习武。不然在这等漫长的祭天仪式结束之后,怕是要病上几天。 今夜乃是新月之夜,月色晦暗,星辰闪耀,正是最佳观星之夜。 老者跪坐祭坛之上,仰头望去,手中拿着骨制刻刀。 “帝星渐明,已至中天,天下将合。” 王后和祁子,皆以为帝星乃是杜晏,此前迫于原王猜忌,只能以女子之身示人,自是晦暗不明。如今已是将要行动之时,恢复原国王子之身份,才会有帝星渐明之征。 杜晏却知,这帝星指的乃是成国质子成瑜,此前晦暗不明正是因他在原国为质,受尽蹉跎。现下即将回成国即位,开启一统天下的征程,自是渐渐明朗。 “老夫日前却有新的发现,帝星旁边突生伴星,闪耀之势足以与帝星争辉。“ 杜晏道:“这伴星乃是辅助帝星还是同帝星争夺天下之星?” 用以卜筮的龟壳,此前已烘烤良久,其上布满裂纹。祁子拿起龟壳,细细观之许久,才开口道:“双星争辉,天下形势不明。望公子回都之后,要留心此事。” 说罢,他抬手用刻刀在龟壳之上铭刻上卜算之言,递予杜晏。 这片龟甲,自是不会被原王看到。杜晏启程之前,早已准备好伪造的龟甲,用以应付原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