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醒过来么?” 顾贤闻言眼圈一红,垂下了头,又要哭出来。 “贤儿!” 顾嫣坐到了他身旁,轻抚他的背脊。弟弟年纪小,重情义,也很脆弱。他跟了卓都尉这么久,战场上对方又屡次替他解围,他心中难过也是人之常情,顾嫣也理解。 “姐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总该坚强点,为了自己,为了姐,也为了娘,你若一蹶不振,这样没了出息,姐和娘指着谁呀?再说不是还有一线希望的么?” 顾贤咬住了嘴唇,那一线希望等于没有,现下卓都尉也就是仅仅的剩下了一口气了而已…… 但他又怎么不明白姐姐的话。 少年抬起了头,他知道他该做什么,知道他不该让姐姐和母亲为他担心,知道他应该振作。 他拉过了姐姐送来的吃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顾樱终于动了口气,欣慰地露出笑容,然却见弟弟吃着吃着就呜咽起来。 她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少年抬头望向室内的一盆木槿花,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姐,叫人搬走这盆花,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木槿花了……” *** 安国公府,卓慕青房中。 年过半百的安国公卓溟修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儿子。 儿子脸色苍白如纸,平静祥和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从他的脸上,卓溟修依稀还看得到他母亲的样子。 轻轻的一声叹息。 他握起了儿子的手,那修长的冰冷的手。 两行泪顺着卓溟修的脸上流淌下来。 “慕青,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第52章 番外。前世 天压得很低,空中惊雷乍现,暴雨滂沱。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一处府邸门前。 长松撑伞下来,打开车门,恭敬相侯。 “大公子。” 车中走下一人,那人一袭深色锦衣,外披一件黑色披风,面如冠玉,却阴沉冰冷…… 长松高高地举起手中之伞……小心谨慎地为其遮挡着风雨。 长长的阶梯,庄严的门楼,其牌匾之上的“将军府”三个大字沐浴在暴雨之中…… 院内肃穆凛然,巡逻士兵庄严冷峻,整齐有秩,看似零散在府内各处,实则却汇织成一张巨大的密网,外面的人难入,里面的人更是插翅难出。 小窗略开。 屋中整洁清爽,温和舒适,偶有清风携雨潜入,外边雨滴的声音清晰可闻。 长松收了伞,接过丫鬟送来的汤,送到了大公子的卧房之中。 男人宽衣解带,褪去外衣,换上了一件干爽的里衣。 “大公子,暖暖身子吧。” 长松将汤碗放在桌面上,转眸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的那张雪白的,绣有一朵淡粉色木槿花的手帕。 他眸光一滞,恍惚有些失神,目光好似在看着它,又好似穿过了它。 良久,长松暗自一声叹息。 十年了,人都死了十年了,那张帕子,大公子竟然还带在身上。 他还清晰的记得,十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让人我见犹怜的姑娘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聚精会神地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 “姑娘怎么绣了这么多张帕子?”丫鬟金菊不解地问。 “闲着也是闲着,绣着玩呗。” “那也不必都绣一样的图案啊,姑娘喜欢木槿花?” 少女仰头看她,迎着太阳微微眯着眼睛,笑着点头,又摇头,“也没有啦,就是小时候我刚学刺绣的时候,我娘手把手地教我,那时绣的便是这木槿花,可惜……可惜我糊涂,把它弄丢了,还丢在了一群十恶不赦的强盗老巢中……想想,想想就难过呢。” 少女颇为沮丧地垂下了头,而转瞬又露出笑容,“没关系啦,我再绣一个就好了。只是……” 她呵呵地笑着,“……只是似乎我的绣功长进了呢,绣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抬袖试了试额上的汗珠,笑了,小脸宛若桃花,然那笑中却有着那么一些苍凉…… 长松清晰的记得,当时他和大公子就站在那月洞门旁。 但他听过也就忘了,也并未觉得什么,却不想大公子一别数日,竟专程跑去千里之外的莽翔岭上,找了一天一夜……只为那一张帕子。 然找到了…… 可惜他却没机会再交给她…… 那天来的太突然。 当长松追上,赶到的时候,大公子正紧紧地抱着那个浑身是血,不知被人刺了多少刀的可怜的姑娘。 鼻息一酸,长松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止不住地呜呜痛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