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扣的大骗子。 杜栖迟饶有趣味地听着,直到秦茉说累了犯困,伏案而眠,她也没逼问一句。 屋中一片静谧,油灯将尽,她行至门边,叩门。 铁门打开后,她吩咐道:“带秦东家换个地方歇息。” 两名女下属应声,将昏睡中的秦茉抱起,送到置有床铺的密室就寝。 杜栖迟细查秦茉睡容安详,眸底掠过一瞬间的恍惚,继而回到最初的凌厉。 她信步出了过道,交代留守众人,把机关设好,防止高手来劫。 机关是她离开长宁镇到饶州府赴宴时,让手下避过外界耳目,偷偷布置的,而今总算用得上。 正要离开驿站,一人快步流星奔入。 “栖迟……”来者为顾起。 他先前在秦园逐一问过秦家仆役,此刻冒雨归来,一见杜栖迟,轻轻摇了摇头,又问:“你这边情况如何了?她还没招?” 杜栖迟早已预料到结果,淡然道:“无妨,才第一天。我下的是重药,她撑不久的。” “你一直陪着?”顾起很震惊。 往日,杜栖迟通常会等药物起效的第三天,犯人哭够了、笑够了,彻底放松时,才会亲自前去问话。 “我好奇。” 她只丢下一句,苗条身影迅速没入黑暗,无声无息。 诚然,杜栖迟很好奇。 她好奇大名鼎鼎的“风影手”,究竟流传了什么给女儿。 然而,她失望了,风影手至死皆瞒着家人。 而秦茉拥有的技巧,全是仗着小聪明和勤练得来的,且依照其倾诉之言可知,她过去数年并未行窃,常年徘徊于“低调度日”与“尽力干点有用之事”的矛盾中。 杜栖迟还好奇,何以天之骄子的燕鸣远、江南望族家主贺与之,皆围着秦茉转?这位秦姑娘,除了生得好看,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努力维护? 答案呼之欲出,又陷入谜团。 亥时已至,这一夜,杜栖迟没回东苑,而是选择留宿驿馆。 她打了盆清水,端入屋中,紧闭门窗后,往水里撒了点药粉,揭开面罩,以药水洗脸,而后涂上药膏,趁外头无声响,迅速吃了半个干馒头,漱口后重新遮盖面容。 奔赴饶州给师祖贺寿时,她方知,燕鸣远专程命人把劳神医请回来,为她祛毒疗伤,并跪在师门众人前承认当初的无心之失。 那件事,杜栖迟瞒了大半年,只对皇帝和上司说,用药不慎,毁了嘴巴和嗓子,请求蒙面示人。她对父母也语焉不详,不单纯为自己的颜面,也在尽可能护住燕鸣远。 燕鸣远是师门上下护在手心的至宝。 十年来,自踏上钥华阁那一日起,杜栖迟羡慕过、嫉妒过、仰慕过、依恋过、厌烦过、憎恨过,时至今日,她好不容易将他们的关系摆正,回归师叔侄之上,他却执意要认错。 他那样一说,大伙儿才明白何以杜栖迟消瘦到此程度。 杜栖迟头一回看到燕峦岳夫妇动怒。 燕峦岳一耳光扇过去,燕鸣远直接扑翻在地,俊脸肿得老高。 若非杜栖迟的母亲扑过去拦着,大喊“师公手下留情”,只怕燕峦岳接下来那一脚,能把他踹出内伤。 不论燕鸣远在姐姐、师姐们身边如何撒娇,在外如何嬉皮笑脸,私下如何欺负杜栖迟这个七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