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的女神啊……” ——“如果能听到……我这卑微信徒的呼唤……” 伽耶记得，数百年前，幼小的他是怎样向她祈祷的。 安静地立在自己的神像之前，那石刻的脸，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她本就那副模样，还是因为人类们信仰的力量，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是什么东西？！大祭司，大祭司——！有野兽逃了进来！” ——“啊啊啊是妖，是妖魔啊！” 圣女们惊恐地哭喊着，地上是黑狼鲜血斑驳的足迹，它还是幼崽的形态，可那双圆圆的眼睛，在殿内摇曳的烛光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光。 ——“请……救救我……！” ——“我还不想……还不想就这样死去……” 它呜咽着，发出低低的哀嚎。 没有人听到。 只有神听到了。 伽耶记得，她抱起它的时候，它很温顺。 温顺得不像是半神半妖，那双圆圆的、血红色的眼睛，噙着泪光，水汪汪地看着自己。 ——“我需要一个强大又忠心的仆人。” 那时她笑了笑。 它呜呜地应着，伤口的血粘上伽耶白皙的手臂，它小心翼翼地舔。 ——“不要让我失望哦。” ——“罗摩。” 如今又来到了这里。 空旷的殿堂上神像肃穆无言，远方隐隐传来了风声和水声，穿过华丽的圆柱之间，来到了耳畔。 伽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她无奈地抬手将鬓边碎发拢至耳后，伽耶甚至会想，为什么罗摩不来找她—— 解释也罢。 谢罪也罢。 或许，她也会接受呢……？ 有几名人类信徒恭敬地走进神殿，他们没有在意神像前一袭白袍的女子，只是跪下来虔诚地祷告。 伽耶不想再想了。 她提醒自己，她才是主人，是那个男人决不能忤逆、背叛的神。 …… 这个国家的百姓最崇拜两位神祗——丰荣之神伽耶，商业与医药之神加西亚。 而王室贵族们，自称是祂们二位的后代。 “恭送国师，恭送尊贵的客人。” 金发的公主双膝跪地，一如来时的恭敬。 伽耶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没有说话。 傍晚的街道没有来时那般热闹喧嚣。 夕阳灼灼，落在人间万物上，他们依然化作天人的姿态，没有人看得见他们。 “收摊了，这些瓜果便宜卖了！……” “玛利亚婶婶，玛利亚婶婶！？你忘了你的手帕！” “真是……” 街上零零散散几个游人，商贩们笑着，盘点着今天的生意，快活的孩子们从身边跑过，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加西亚。” “嗯？” “你去做什么了？” 伽耶淡淡地问着，双手合进宽大的袖子。 男人侧过脸。 “什么意思？” 他反问道，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我指的是——方才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 “在吩咐祭祀的事。” 加西亚看着她，莫名觉得她好小，才到他的肩膀。男子轻笑，伸手去揽她的腰。 “伽耶，你好像心情不好，是太累了吗？直接回家也好。” “不是。”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伽耶闪过身子躲开了他的手，加西亚也不恼。 温暖灿烂的夕阳透过雪白的薄纱照在男人清秀的脸上，他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来的路，踏着一地霞光。ｍ.Ｚgxｘｈ.oＲ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