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上的官员就都做好准备了。” 城墙固然是立在北境。 可谁敢查到底? 只要文书做得干净,便是霍以骁也不可能拿着大锤子把城墙砸出个洞来。 一来,一人之力与鞑靼军阵冲锋,相差太远。 第二,皇上再疼四公子,也不会让他这么胡来的。 定门关高大、雄伟、宽阔,万一没有砸准位置、寻不到问题,别说四公子还只是四公子,哪怕是东宫储君,一样要倒大霉。 必须出其不意,以及,让皇上点头砸城墙。 那么,就必须让皇上相信,先前的几次增固确实出了问题。 拨算盘拨出来的数字、韦仕留下来的扇子,都是佐证,而实证…… 李三揭苦思冥想。 霍以骁点了点桌面,道:“还是要从运输上下手。” 在运输之中发现原木被挖空、里头出现了夹带,才能让皇上龙颜大怒、下狠劲儿查北境三关。 那座在鞑靼马蹄之下不堪一击的城墙,得让皇上来拆了。 李三揭用力揉了揉脸,在满是案卷的桌上翻了翻,寻出一份文书来。 他用手指点了几处。 “风险很大,”李三揭实话实说,“甚至不能说是五五之数。猜中了,后头的烦恼迎刃而解,但猜错了,打草惊蛇。” 霍以骁看着被李大人点出来的地名、人名。 去年末,工部定下调一批原木、石块往西,加固西关,增加对西域部落的防御,和对往来商队的管控。 走的是水路,算算行程,现在差不多刚过徐州府。 西关也好,北境三关也罢,毕竟路遥,从岭南调运委实太过遥远。 按说,就算当地取材不够,也应该从更近些的地方调运。 可没有办法,徭役侧重不同,岭南的林场多、石场也多,出产自然多,且质量稳定,这么多年一直支撑着几处关口的增固。 此番运完西关的木料,与瑞雍七年、九年送往北境的原木,出自同一个林场,工部负责的押运官员是同一位。 霍以骁明白李三揭的意思。 挖空原木夹带,能瞒得过沿途州府、运送脚夫,但肯定瞒不过押运官员。 这位官员是知情人,且是参与者。 现在就看,送去西关的第一批木材,有没有同样被动了手脚。 霍以骁道:“风险大,收获才大。赌还是不赌……” 他依旧比个先前的那个手势。 得看皇上的意思。 赶在上朝之前,霍以骁先回了趟大丰街。 一进正屋,霍以骁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暖意给熏得倒退两步。 大概是因为他昨晚上不在,温宴把屋子弄得更加暖和了。 黑檀儿睡在博古架上,听见他的脚步声,倏地窜下来,跳到霍以骁怀里。 热情得跟往日态度相去甚远。 霍以骁啧了声,连这猫都被热晕了,贪图他身上的寒意。 内室里,温宴刚醒。 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岁娘,便嘀咕着要喝茶。 霍以骁给她倒,影子映入幔帐里,温宴看到那明显高大了一截的影子,才知道是霍以骁回来了。 她从幔帐里钻出个脑袋看他:“赶得上早朝吗?” “时间不多,”霍以骁道,“凌晨时有了些发现,想着要跟你商量商量。” 温宴顾不上冷不冷的,披了衣裳就从床上下来。 霍以骁长话短说,把发现与推测一一说明,讲到尤岑的死时,他的手一下子被温宴抓住了。 刚刚才起身,温宴的手掌心温热。 她抓得很用力,霍以骁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抖。 他在温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瞬的茫然,然后是意外、不安,再往后,激动又紧张。 仿佛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走了一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