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坐了下来。 天上无月,夜色阴沉。四周依然充斥着血腥的死气,闻之作呕而令人窒息。 无咎抬起手来,想要挥去难闻的气味,旋即又叹息作罢,顺势抓出一个酒坛子。 拍开泥封,灌了口酒。 而酒水之中,似乎多了一丝苦涩,竟难以下咽…… 无咎忍耐不住,猛的将酒坛扔了出去。“喀嚓”声响,酒坛摔得粉碎,迸溅的酒水随风飘散,而那熟悉的酒香中,亦仿佛多一丝血腥的味道。 哼!原本一个安静的村落,数百人命,便这么没了。而又该多少村镇,在遭受着同样的厄运! 那些无辜的妇孺老幼,何至于惨遭灭绝之灾? 而妖族与鬼族,打着报仇的旗号,借口逼迫玉神殿交出天书,便可为所欲为而无法无天? 玉神殿,既然统辖四方,且高手如云,为何坐视鬼族、妖族猖獗,而迟迟不能有效应对?难道也是因为我无咎的缘故,或许想要我无咎与鬼族、妖族打得不可开交,再最终出手而坐收渔人之利?而数以万千的人命啊,便这么惨遭蹂躏…… 无咎独自坐在石阶上,脸色阴沉。 曾几何时,只觉得神洲混乱,难以生存,便向往着域外的天地,有着无穷的好奇与期待。而如今置身域外,处境更加艰难。是天地不够广阔,还是机缘有所欠缺?或许是人性私欲的不加束缚,酿成这混乱的一切。却又意外参与其中,该当如何呢? 无咎默默坐着,眉宇间时而萦绕着凛然之气,时而闪动着妖邪之色,时而又焕发着莫名的杀机…… 不知不觉,长夜过去。 却不见朝霞,也不见旭日,乌云笼罩四方,绵绵的细雨飘落而下。 正当四月,一场春雨姗姗来迟。 无咎独坐了一宿,也郁闷了一宿,忽见春雨降临,禁不住站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 便于此时,平地蹿出两道人影。 “哈哈!此番的收获,远胜从前……” “你我忙活了数个时辰,有些倦了……” 是阿猛与阿杰,在地下盗掘灵脉,应该满载而归,皆是满脸的笑容。 “嘿,两位兄弟辛苦啊,掘得几多灵石,能否分享一二?” 无咎也是欣喜的样子,拱手相迎。 “阿天,倒也听话啊!” “至于几块灵石,与你无关。且就地歇息,哎呀,下雨了——” 阿猛与阿杰,见无咎并未离去,也没有异常的举动,甚为满意,各自敷衍一句,便要找个地方歇息。 而无咎却纠缠不放,似笑非笑道:“嘿,灵石怎会与我无关呢……” 他正要凑过去,忽而神色一动。 远处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三道人影,来势极快,显然是三位高手,转瞬已从百里之外,横穿雨雾从天而降。 阿猛与阿杰并无意外,反而是含笑相迎。 “高乾兄……” “哈哈,还有阿骨与铁广兄弟……” 来的竟是三位妖人,与阿猛、阿杰极为熟悉。 而为首的黑脸汉子,便是高乾,他与两位同伴“砰、砰”落地,溅得雨水四起,摆手道:“休得啰嗦,速去飞雀岭,咦……”话音未落,他又惊咦道:“此人是谁,缘何与你二人在一起?” 无咎尚未出声,面前多了几道高大的身影,透过雨雾看去,一个个彪悍异常而神色不善。 而阿猛与阿杰也跟着走了过来,分说道—— “他是天虎,意外相遇,想要拜入万圣岛,便与我兄弟结伴同行。” “据说他是卢洲的妖族,属于万圣岛的分支呢……” 无咎察觉不妙,急忙摆手道:“不……” 阿猛与阿杰,这两个家伙是成心使坏,本人已改名阿天,缘何还称呼天虎呢? 而他尚未来得及辩解,便听一声大吼—— “天虎?” 高乾猛然瞪大双眼,叱道:“老子出身虎族,也不敢自称为天虎,真是好大的口气……” “不、不,本人阿天,见过这位妖哥……” “妖哥?” “妖兄……高兄,嘿嘿……” 许是无咎的隐忍谦让,使得高乾的怒气大减。而此人还是不依不饶,逼问道:“卢洲的妖族,万圣岛的旁支,此话从何讲起,你究竟是谁?” 无咎摊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呈现出六阶妖仙的修为,表明他的妖族身份不假,然后又和颜悦色道:“所谓的旁支,便是远房亲戚喽。只因本人来自海外,与万圣岛有所疏离,改日多多走动,自然亲上加亲!” “远房亲戚?海外妖族?哼,来日与你计较!” 高乾犹自狐疑难消,却无暇追究,催促道:“事不宜迟,你我速速前往飞雀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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