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病痛缠身,便老得非常快了。 这也许就是天意。 只是,小鱼死前的那句话颇有深意,他总觉得事情还没这么快结束,却又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陛下,都怪臣查证不及时,让陛下着了那些人的道,请陛下降罪。”顾琛说着,便撩袍跪了下去。 皇帝顺了顺气,摆了摆手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懂药理,要说有罪,御膳房乃至整个太医院都要受罚,毕竟,朕的饮食中出了这样的差错,他们这些人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那太医院的院正一头冷汗的跪在那里,心里早已慌成了一片,像这等食物相克的事情他们的确是知道一些,可知道得并不全面,毕竟,万物的事情都充满了无限的未知,医书上记载的,也并不是什么都有,还有很多需要人去发现和验证,像黎芦这种偏门的药材,实在是没什么人去研究。 这种药在大多数只被用来做麻痹用,若非是受了严重的刀箭之伤,需要把腐肉挖去,是不会有人用到这样的药物的,这样的药平日里在御药房一个月也用不到几回,他们哪里知道还有人把这种药拿出来做这等用处。 “陛下说的是,是臣得疏忽大意,望陛下降罪。”院正趴在地上,整个人都誓死如归了,他身为院正,出了这种事情,他自然要出来负责的。 “父皇,相信太医院也没有人知道这两种食物不能同食,而且,米妃放的用量又非常小,小到几乎吃不出来,而且,这两种药物混在一起并没有毒,就连试吃的太监也没能试出来,所以,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那些人居心叵测,蓄谋已久,还望父皇能够饶他们一命,小罚大戒就好。”宋玉在一旁轻声开口说道。 皇帝思忖了片刻,这才淡淡开口道:“好了,每人罚奉一年,一干失职人等全部拉到慎行司打二十大板,现在,都出去吧,朕想睡会儿。” 皇帝说完,直接便把人全都赶了出去。 今日之事,着实够他脑子里混乱的,他躺在床上,想了许久都没理清楚头绪来,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一行人逃过一劫,心里都松了口气,哪怕是被打板子也总好过被拉出去砍头要强。 出了皇帝的寝殿后,太医院的院正大有一种死里逃生的畅快感,他冲宋玉揖了揖手道:“刚才,多亏了殿下求情,不然,下官这颗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宋玉淡然一笑道:“其实父皇也未必会杀你们,我不过是给父皇递了个台阶罢了,毕竟,此事关联甚大,牵连甚广,其真要砍头,所是以后整个太医院都要没人给宫里的这些贵人看病了,那御膳房也得去了一大半的人,连同身边侍候的那些宫人太监,怕是全都要处死一大批,杀戮太重了,非父皇所为。” 院正想了想,点头道:“殿下说得是,那臣便先去领罚了,告辞。” 院正说完,飞快的朝着慎行司走去。 宋玉将顾琛送到宫门外,看了看天边日渐西沉的云问:“你要辞官了么?” 顾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这个官他不会做多久,等到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的时候,他就辞掉,如今,想来时机已经到了,在这京城之中,也的确是没有人再能够撼动他的地位了。 “嗯,这朝廷纷争实在不太适合我,而且,伴君如伴虎,哪里有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来得快活。”顾琛说着,看了他一眼,“殿下日后若有难处,也可以来顾宅寻我,若我不在京中,自然也会定时给殿下送信,不会断了音信的。” 宋玉知道顾琛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就是不会再改变了,他不会强求他,虽然,他觉得顾琛是个难得的人才,若能委以重任,将来必定能成为东临国的栋梁之才。 他不做官,的确是很可惜。 “行吧,你既已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左右你就算要离京,不还得等尊夫人生完以后么?我以后定然少不了时时登门的,你到时候可不许闲我烦。”宋玉说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转身上了他的马,朝着他的三皇子府奔去。 顾琛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去牵自己的马,然后也策马朝着另一个方将奔去。 杨鸿奉命善后,所以暂时还不能回府,但顾琛要先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免得再让家里的担心杨鸿的下落。 一路上,他将马骑得飞快,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只要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清楚,他日后就不用每日进宫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