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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易呈锦说着,给马喂了一把糖豆,忽然想起那晚踢了陶青羽的手,昨天分别也没留意看,好全了没有?

    “四百里刚好,我们今天赶到徐州过夜。”呼延锦拍拍乌云的脖子,乌云赶紧将嚼着的糖豆吞下去。

    “小易,你在京师刑部,不是只需负责北直隶吗?为什么还要经常往外跑?”

    易呈锦知道,此次回了顺天府,呼延锦肯定会知道自己的家世,与其从别人嘴里听说,还不如他自己说清楚。他是不想失去这个刚结交不久的朋友。

    他认真的说:“因为刑部左侍郎是我义父,所以,凡是与皇族有关的密案,我义父都会交给我去办,这些事情,可不止发生在北直隶,南直隶我可没少跑。”

    “原来魏大人是你义父?”呼延锦果然有些意外。

    “是,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我义父府上,他们就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把我养大。可惜,义母在我十三岁的时候过世了。”

    “我母亲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就过世了,父亲……有也和没有一样,倒是有师傅,教我课业和武功,可总比不上有娘的孩子。”呼延锦说得半真半假,他拍拍易呈锦的肩安慰道:“这一点,你比我强!”

    这一交底,两人不觉又亲近了许多,上了马,迎着朝阳,一路小跑出了徐州城。

    从淮安到徐州,基本上是沿黄河逆流而上,官道也好走。两人你追我赶,一路都很顺利,中途休息了两次,喂马聊天,易呈锦讲些留守应天府老臣的轶事,有些是呼延锦知道的,更多是他并不知道的故事。

    “你知道永乐十一年,按察使周新被冤杀一案吗?那年我只有十岁。”

    “知道。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诬告了他,皇上连申辩都不听,斩了他。”呼延锦怎会不知?当时十一岁的他,正和父亲一起站在人群中,看着清官周新人头落地。父亲就告诉他,朱棣是暴君,根本不应该做皇帝。

    “到了永乐十四年端阳节,纪纲在射柳时并没有射中,却让人折柳枝,假装他射中,在场大臣皆不敢言,皇上当场并没有看出来。简直就是大明版的指鹿为马。

    我当时只有十三岁,在场边帮着捡箭,暗中维护秩序。就是我趁着皇上让我去报箭数的时候,将纪纲射的柳枝故意呈给皇上,皇上这才发现纪纲在朝中势力过大,对他动了杀心。过了两个月,就有人告发纪纲谋反,连证据都来不及找,皇上便将他杀了。”

    “也还真是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敢于挑战朝中奸恶。”

    “哼!除了周新,解缙也是被他灌醉后拖到雪地里活活冻死的,我虽年纪小,却知道这个世上,只有龙椅上的那个人,才能够让这种人渣,人头落地!”

    呼延锦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些动容,易呈锦在魏府长大,义父是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他本心的善,却仍然那样强烈。

    易呈锦看到呼延锦的目光,声调不觉也放缓下来,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乐在其中。他们以为,我靠的都是我义父的名头,其实皇上经常直接降旨处罚大臣,在与皇上相关的事上,刑部基本被架空,我义父不过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屠刀。我只能靠我自己。”

    易呈锦将嘴里嚼着的草梗吐在地上,站起身拍拍身后的草说:“走吧,前面就是吕梁山了。”

    二人还没上马,忽然看见前面乱哄哄的跑来一群人,从衣服上分辨,是一群连平民都不如的贱民。这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惊慌失措,仿佛后面追着吃人的豺狼。

    那群流民中,有几个年轻的,远远看见呼延锦两个锦衣青年,就开始叫到:“他们有马,快抢了他们的马!”

    听见他们的叫声,呼延锦二人都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们上前。

    果然,四、五个年轻男人朝他们扑过来,呼延锦没等他们走近,抬手就是几块石子飞了出去,五个倒了三个,另外两人朝着易呈锦扑去。易呈锦一脚踹翻了一个,剑则架到了另一个的脖子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是谁在追你们?”

    那人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原是吕梁的佃户,可我们原先租种农民的地,全都被当地的官爷收了……我们没有地种都会饿死,这才到县衙去讨说法……谁知,来了一群乞丐,在我们中间故意闹事,惹得官府派兵对我们追杀……”

    “乞丐?乞丐也是贱民,他们为什么要帮收地的官爷?”呼延锦一听就知道是有人让乞丐去捣乱,目的就是找借口杀了这些找事的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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