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珠串子,不然我可不吃你们这的清汤寡水。”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啊”,张道长闻言开始赶人,“你现在下山肯定能见着漂亮的风景,赶紧走。” “噗”,陈北被他逗乐了,“行了,不打扰了,翻修道观过几天让小杨道长直接来找我吧。” 她说完,拎起自己的包,径直朝山下走去。 她向来说话算数,周呈说要她别招惹他,那她就迅速的退出他的眼前。 趁着暮色渺茫,顺着四百九十九阶芍药台阶,退场得干干净净。 周呈凝视着她的背影,也缓缓踱步到石桌前,眼底神色难辨,连头顶的槐叶落在他肩头都没有发现。 “周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耳聪目明并且悄无声息围观了全程的张老道长有些困惑:“你看看你的模样,哪点像放下了?” “漫画里你这种让步要和女主角一刀两断的人顶多只能当个男二。”张老道长想了想,补充一句,“还得是未来痛彻心扉,求而不得的那种。” 周呈没有回答他的话,坐在凳子上拿起那杯老茶,纤长的指节握住白瓷的茶盖扫去浮沫,动作斯文得像画里走出来似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北走远的身影,眸光幽邃,直到她没入半晚的夕阳下才低声说:“我没有放下。” 顺陈北心意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得不到的才会令陈北上心。 他对她太过了解,所以才会看得更明白,过得更痛苦。 周呈从未向陈北使过任何无法令她知晓的心机,他面向她,向来坦荡大方,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艰难的决定。 哪怕跪在三清像前,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真的放弃陈北,他的头脑最清醒的那一刻也发现自己做不到,舍不下,割不了。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1) 他等了她十年。 十年间思她入骨,妄心与日俱增,怎么可能放下。 这十年他从未觉得自己沉沦在茫茫苦海中。 那更没有道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再有纠结。 乌木沉香燃尽时,他的心也静了下来。 既然放不下,那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留下她。 周呈眼底带着难言的执拗与顽固,他仰头看天,头顶的云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堆叠着若隐若现的星子,几片槐树叶随着风飘飘扬扬的下落,再回过头时,张老道长正在看他,有几分审视。 “你不要走错路。”张道长慢吞吞的说:“不要违背你的原则,不然会很痛苦的。” 周呈难得的勾了抹笑,半垂着眸子看杯子里的茶沫涌动,“这么多年,您盯着,我什么时候走错过路?” “我盯着你是一回事,你遇上陈北你就不正常了你知道吗?”张老道长有些郁闷,“你说说你,怎么就栽在陈北这个狡诈恶劣的小姑娘身上呢?” “不知道”,周呈呼出口气,显得有些散漫,“大概是老天注定的吧。” 可实际上,他知道。 在什么时候为陈北心动,在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站到她身边,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 周呈在他母亲的培养下,是个对时间概念近乎有强迫症的人。 他喜欢准时,对每一件母亲和周家替他规划的事里都有自己的规划,几乎要进入拧牙的死胡同,能打破这一切的只有陈北。 第一次被她打破是在高一的晚自习下课后。 那样的一件小事,或许陈北转过身就忘了,可周呈却记得格外清晰。 那天停电,提早了半个小时放学生离校,陈北叼着棒棒糖,兴冲冲的往前走,计划着再去哪儿玩一会,周呈跟在她身后,就着微弱的月光默默背单词。 等成群的学生晃晃悠悠到了校门口,电修好了。 他刚想回教室却被陈北握住了手腕。 “想回教室?”她的眼神隐藏在黑暗中,光影打得人像只暗地里蛰伏的小狼崽子,满是野性和张扬。 周呈被她握住的地方发烫。 周围的学生纷纷“啧”了一声,看着亮灯的教学楼犹豫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陈北突然高声喊道:“等着干什么?跑啊!” 反应过来的学生们欢呼一声,笑着,玩命的,成群结队的往外跑去。 陈北拽着周呈的胳膊也往外跑,笑得肆意,“回去干什么?难得可以理直气壮的逃课。”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