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工人,还是你们县委的工人呢!” 徐友亮摇头:“刚子是军人!” “军人怎么啦?我们矿上也有军属,结婚审查就是走过场,没事!”叶青反驳,当初那个罗连长和叶向红结婚,李玉坤给她讲过。 何淑敏眼神热切的望向徐友亮。 徐友亮无奈,只得再解释:“部队有部队的规定,连级以下或许还能通融……刚子是团长,坚决不行!恋爱也不允许!” 叶青不明所以,何淑敏本人又不是什么坏分子,她母亲也不是,又不是直系亲属,至于的么?不让结婚还勉强能理解,人家喜欢谁管得着么? “这规定也……也太苛刻了吧?”叶青发牢骚。 徐友亮冷声:“不理解也要执行!” 何淑敏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青看着她也挺无奈,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不能恋爱不能结婚,最好还是及时刹车,省的到头来两人都受伤。 “小白花,既然部队这么规定的……你还是离他远点吧?万一处出感情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你舍不得他,他又舍不得部队,这不是两头为难么?要不你先问问他?看他能不能退伍,他答应了你再……” 何淑敏倔强地摇了摇头:“曾大哥当上团长不易,我不会耽误他前程的!” 叶青无语,不识好人心! 徐友亮语气温和:“小何,我知道你对刚子帮你家的事心怀感激,但是事情过去就过去,他帮就帮了,你也不必总念着他的情,以后离他远点。你是个好姑娘,他这么大岁数还没个对象,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何淑敏没有吭声,低着头沉默不语。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早点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徐友亮开门送客。 何淑敏魂不守舍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出去,屋门在她身后关上,里面透着灯光和隐约的说笑声…… 那个女人一定在嘲笑她吧? 晚上八点多了,何淑敏站在黑漆漆的县委大院,抬头仰望大门口的两盏路灯,昏黄的灯光眯着眼睛看是那样的五彩斑斓,像是肥皂泡一样,一睁眼就破碎了…… 家庭出身是什么她知道,那是决定一个人高低贵贱的标志,一辈子都洗脱不掉! 她大哥大姐小时候有过几年好日子,常听他们说起那时候去姥姥家串亲戚,县城的大姨夫请他们下馆子,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那时候的贫下中农还是佃户,工人还签包身契,他们却是人上人…… 当初大哥搞对象时候只说了自家是工人出身,没有提姥姥和大姨家的事,直到结婚后才被嫂子无意间知晓。 嫂子在家大吵大闹,扬言要告他们和坏分子来往,还要拉着大哥和他们脱离关系,以后不管养老。爸妈又是赔罪又是道歉,承诺再也不和那边来往,以后两个弟弟都分出去另过,家里都让大嫂说了算,这才把人稳住不再闹腾。 没消停多久,她和大姐就成了嫂子的眼中钉,她们两人谁都没工作,在家洗衣做饭干家务,嫂子说她们是吃闲饭的。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吵,大姐忍受不住,终于答应嫁人。 大姐长得漂亮,还会一手缝纫的好手艺,可惜家庭出身摆在那里,县城知根知底的工人家庭没人肯和她家结亲,最后只得嫁给了郊区的农民。 自从大姐出嫁,家里洗衣服做饭的活儿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整日累的直不起腰来,还要提心吊胆的等着嫂子给她张罗对象。 她原以为自己的命也就这样了,和大姐似得嫁到农村,种地做饭带孩子……谁知道姑姑那边却有了消息,县委食堂有个临时工的名额,让她去上班! 每天洗菜择菜,轮班在窗口卖菜,那段时间是她最高兴的时候,虽然大冬天刺骨的冷水把手都冻裂了,但是她从没像刚上班时那样高兴过。 每月十四块五的工资一分不剩交到家里,嫂子的脸色和蔼了,不再急着给她介绍对象。她妈偶尔也帮着分担些家务,两个弟弟开始叫她二姐…… 食堂的炒菜端到窗口前,姑父都要提前留出来一点,让她也跟着一起吃。带油的炒菜,玉米面饼子……才吃了一个多月,十八岁的身体就抽了芽似得长开了,面色红扑扑的…… 后勤的临时工小伙子悄悄送她一块手绢,说要和她处对象,印刷厂的学徒工在路上拦下她,要带她去省城看电影…… 虽然脸红心跳心里小鹿般乱撞,她却都矜持拒绝了,她还年轻,十八岁正是姑娘最好的年纪,自己还有更好的选择,她比大姐命好! 在食堂窗口卖菜,来打菜的都是县委干部,有年纪大的大干部,整天板着面孔不苟言笑。还有年轻的办事员,说话风趣爱逗乐子,穿着漂白的衬衫和崭新的中山装,说说笑笑的结伴来食堂打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