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存下来的几寸,打补丁都不嫌宽裕,去哪儿买呢? 上次借给任大姐的布票叶青没打算要回来,她闺女分到房子就快结婚了,用布的地方多的是。 内衣倒是暂时不缺,特殊用品也还有,包括以前在上海买回来的月事带都先用上了,只是外衣咋办? 叶青发愁,加上月事情绪不好,这个周末懒洋洋地窝在床上不肯起来。 “叶青!你怎么又躺回去了?起来吃饭!” 徐友亮喊一声,手里大捆小捆的东西都放地上,带的又是芹菜菠菜等各种应季蔬菜。夏天就这样好处,农村房前屋后都种了菜,想办法弄点,不用干巴巴等着副食店那点供应熬日子。 叶青抱着被子不动:“我不舒服,你先吃吧。” 徐友亮皱眉,过来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 “讨厌!你进门没洗手!”叶青挥开。 “我这不是着急吗?就你事多……”徐友亮抱怨,到底还是去了洗漱间。 洗过手,擦干挂好毛巾,徐友亮突然皱眉,他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味!正要仔细侦察时,冷不丁几根带子碰到脸颊。 什么东西? 从衣架上一把拽下来,徐友亮拿在手里眯着眼睛细看。 尺长的花布条,一堆乱七八糟的带子,反过来,里面两端还有白色的松紧带。 等到捋顺带子撑起来看清楚轮廓形状…… 徐友亮的脸腾地就红了,火烧过一样,已经隐约猜到用途。 忙不迭重新挂好,整理成刚才的样子,徐友亮喘匀了呼吸,好一会儿才从洗漱间出来。 “叶青,你不舒服吧?要先吃饭吗?我给你端过来吧?我给你重新热一下吧?你要热水吗?你要鸡蛋吗?你要……” 叶青被他烦的不行:“嗯嗯,不用麻烦!我这就起来吃。” 晕晕乎乎洗脸刷牙,叶青坐到饭桌上吃早饭,吃过徐友亮洗碗收拾。 叶青歪在床上无精打采,徐友亮就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中午和晚上都在家吃的,都是徐友亮做的饭,两人整一天没出门。 “叶青,我回去了,你……你别着凉,我单位发红糖票,下次给你带来。” 关上门叶青怔神,他知道什么了? 周一上班,叶青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任大姐在哪儿对着桌子发愁。 “怎么了这是?”叶青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两匹布翻看。 机织的老土布,两匹大红一匹纯白,旁边还放着一包棉胎,这是要给大闺女做结婚的被褥? 任大姐叹气:“她农村的姑姑好不容易攒了两床棉花,捎过来让给孩子结婚用,棉胎是有了,可我去哪儿弄被面啊。” 叶青好奇举着土布说:“这不就是?” 任大姐摇头:“如今农村姑娘结婚都想办法扯几丈机织布做被面,谁还用土布啊!” 别看土布遭人嫌弃,那也不是容易得来的,现在棉花紧张,生产队一年分下来的也不够一人做件新衣裳。更别说点灯熬夜一点点织成布了,那可是孩子姑姑的一番心意,任大姐很是无奈。 叶青捧着老土布细看,心里赞叹不已。 棉花采摘下来要去棉籽,现在农村可没有脱籽机用,那是拿着大棒一下下敲出来的。皮棉弹蓬松做成棉絮,再一点点纺成棉线。煤油灯下也不知道耗费多少精力,稍不留神这棉线可就粗细不均匀了。 细细的棉纱轴上机,咔嚓咔嚓织成布,这里面的工夫全在经纬线的密度均匀。 这几匹布织的用心之极,可见姑姑对侄女是及其有诚意的。 叶青心思一动,迟疑问道:“要是我拿来被面换走土布,孩子姑姑不会不高兴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