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她和吴津一直在吵,但凡接电话开口就是粗字眼,要么就是直接撂,吴津他爸那边的情况就不好过问了。 吴津玩世不恭之余流露出一丝落寞:“老样子呗,动了手术身体不好,伤口一直没好全,反反复复,做了两次清创,癌细胞指数压下来又上去,这两天好点,可以起来走走了。” 姚菲脸色有些惨白,咬着牙,不做声。 吴津知道姚菲心里不好受,就把话往轻里说,其实真实情况比他说得还要差上许多,老头子光是术后麻醉的清醒时间都比平常人久了三个小时,吓得麻醉医生当时在监护病房里手都直哆嗦。 林慕知道情况,也知道吴津的顾虑,就调节气氛说:“点歌吧,光坐着不唱,咱还来个什么劲儿。” 原鹭收到林慕的眼神,就去点了两首烂俗的闹歌,她平常也不大爱唱,一是五音不全打娘胎里就带了来,二是高中那会光顾着学习不让乔家人失望,平时同学ktv聚会什么的她几乎没参加过。 林慕唱歌一直很好,初中那会校庆扛了把吉他在台上坐麦前,单弹单唱,全场鸦雀无声,唯留他一人的静寂吟唱。 轮到吴津上,整个包厢都要炸了,净挑《死了都要爱》这种高音冲破天际的鬼吼歌,还卖力地在姚菲面前表演,眉目传情,姚菲烦死他就差没把耳朵给堵上了。 原鹭实在受不了吴津的风骚样,眼不见为净,干脆把林慕也喊出来,让吴津他们二人空间。 林慕收到原鹭的眼神,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先后借口出了包厢。 ************ ktv走廊的尽头,两人开了窗临风站着。 “实习还顺利么?”林慕整整半个月没见到她,话语间仍有几分想念。 原鹭点点头:“还算顺利,拿了毕业证应该就能签了合同正式转正了。” 林慕问:“打算以后一直呆c城了?” 原鹭把手伸出窗外,去感受窗外的温度,眉眼微垂:“也许吧,至少先把经济独立了,再慢慢打算以后的事。” 林慕眼神微暗:“我任期一满,到时候年底会调回纽约。” 原鹭故作轻松地说:“那很好啊,纽约机会比c城多多了,你该回到那里。” 林慕:“你……觉得很好?” 原鹭把凌空在夜色冷风里的手张开五指,微笑着说:“嗯,至少比我好。” 林慕看着她,看着风吹过她的耳畔带起她的发丝在空中缭乱,他默了良久,说:“如果我觉得不好呢?” 原鹭把手收了回来:“林慕啊你拥有了一切还觉得不好,只能是因为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不会属于一中,一中那地方太小,而你的理想有整个c城那么大或许比c城还要大上许多,一中只能是你生命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林慕有一瞬的恍惚,原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像是在疏离自己。 “我的理想从来不大。”他说。 原鹭笑了笑:“怎么会?” 林慕看着她的侧脸,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了解,就会知道我要的从来不多。从一中到现在,十年,只会让我的理想越来越小。如果你去看完整个世界,你就会知道一个人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太少,一个独立的个体永远只是浩渺湖海里可有可无的一滴,个体膨胀的只是内心。” 原鹭摸了摸鼻子,不太明白他的话。 “正因为知道能改变的太少,原鹭,我要的从来不多。” 他在认真地看着她,她知道,但是实在没勇气转过身和他对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着什么。 原鹭把冰冷的手包在唇边,呵了口气,说:“是啊,要的太多会很累,现在这样挺好。” 林慕有些无力地笑着:“你不想出去看看?” 原鹭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栖身之所尚且未定,想不了那么多了,等我工作攒下了钱……自己的钱,到时候没准说走就走。” 林慕被她话里的冷静语气怔住,他没想到她竟然把乔家和她自己分得那么清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