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是从北边走,要晚上几日。 眼下,穗穗正在渝州驿馆中落脚,同付叔叔一道看地形图。 付叔叔是爹的心腹。 这次南下剿匪,陛下让她任主帅,爹虽然心中骄傲,但怕她难服众,也怕旁的世家子弟给她使绊子,所以让付叔叔和她一道来。 付叔叔作战经验丰富,有付叔叔在,爹娘放心。 她是接到圣旨就连日赶路,一路上不断有前方的军情送来,行至渝州这里,基本已经知晓安州事情的全貌。 天灾人祸,遭殃的多是普通百姓。 当地官员想要糊弄过去,结果弄巧成拙,将难民逼反,这才有了朝中不得不派军南下一说。 这场仗,要打不难打。 这次一道去安州大营的,都是朝中和军中的年轻子弟。 都说陛下和上君要磨砺年轻子弟,所以挑了安州剿匪给他们练手。 但在穗穗看来不然。 这批年轻子弟中,只有她一个女子,但陛下让她带兵,未必是想让她打…… 穗穗刚说到这里,就有副将来,“小将军,大营有消息传来!” 穗穗和付宁中断谈论。 “怎么了?”穗穗阖上地形,一面问。 副将道,“小将军,军中打起来了。” 穗穗和付宁都愣住。 打起来了?军中?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她还有几日路程才到,但是信鸽已经将消息送来,今日到的信鸽,应当是昨日的事。 “谁和谁打起来了?”穗穗问。 副将拱手道,“平远王世子打了赵小将军,苏小将军。” 平远王世子? 穗穗微怔,很快,眸间掠过一丝清浅笑意。 小五…… 穗穗是女子,平日里多高傲清冷,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眸间多了些亲和温婉。 要镇得住边关驻军中的儿郎,高傲冷清飒爽都可,亲和温婉不可,尤其是面对敌人的时候,所以军中很少见陆瞿笑。 付宁和副将都有些怔。 “我知道了,等到了安州大营再说。”穗穗吩咐一声。 “是。”副将应好。 临末,穗穗又道,“军中无故生事者,按例当则军棍,先把平远王世子看押起来,等到了再说。” “……哦”副将意外。 待得副将离开,付宁才道,“小将军人还未至,先将平远王世子看押起来,此事可会不妥?” 对方是旁人也就算了。 但平远王府同将军府交好,陛下也喜欢平远王世子,付宁有担忧…… 穗穗应道,“就是因为人还未至,才要提前做这些事。陛下让我任主帅,军中不服气的人多了,我不能先留人口舌。因为卓天是平远王世子,我把卓天扣押了,军中这帮二世祖才都知晓这趟剿匪不是闹着玩的。谁再在军中乱来,就和平远王世子一样,谁也别来求情,军中自然也就消停了。” 付宁似是才反应过来。 穗穗又道,“付叔叔,今晚到这儿吧,明日再说。” “是!”付宁应声。 待得付宁退了出去,穗穗才将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想起早前的小五来。 上次见小五,还是幼时分开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小五都在王府幼儿园。 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但都历历在目。幼儿园里,小五总是最调皮的一个,但也是诸事最积极的一个。幼儿园的记忆里,大都有小五的影子。 尤其是小五标志性的那声“哇~”,眼下想起,穗穗还能忍不住笑起来。 但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同爹娘离京前,在幼儿园中和所有人道别,那时候小五舍不得她走,冲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喊了“穗穗”,她好奇看他,结果他深吸一口气,似是酝酿了很久一般,忽得张口,什么都没说,只“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哭得眼泪鼻涕都不分…… 这一幕,时常让她在之后的时间里想起。 她会想起王府幼儿园,想起阿悦,想起桃桃,也会想最后哭鼻子的小五…… 一晃,他们都长大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