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独行至一处。 朔城码头很大,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商旅,两人在其中,很不起眼,也不引人注目。 周围有货船起锚的声音,江风在货船处被挡住,留下呼呼风声。 风声里,卓远的鬓间的青丝被吹起,淡声道,“朝中有些事,陶叔和阿新不便拿主意,我可能要先赶回京中一趟,走得急,半月就要抵京。你带着小八,桃桃和小十,小十一慢慢回京,路上有叶子和段牧在,我也放心。” 他说得简短,但明显听得出朝中出事了,还是陶叔和卓新都没办法拿主意或是处理的事。 那一定是棘手的事。 他是想先回京中处理,不想路上耽搁,也不想她担心。 沈悦心知肚明,正好起风,她踮起脚尖,伸手抚过他额间青丝,“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小八,桃桃,露露和小伊的,京中见。” “京中见……”他俯身拥她。 卓远只领了几骑暗卫先行。 没有乘马车,是骑的马,是想最快速度回京。 小八和桃桃同卓远挥手再见,卓远看了看他们,又看向沈悦,“路上经过明州,早前同姑姑说好带小十,小十一去明州看她,可带小八和桃桃,在明州多留两日。” “我知道了,放心吧。”沈悦温声。 都交待完,卓远打马而去,临走远,又勒马回头看她。 温和的笑意一直挂在她脸上,卓远仿佛心安,复又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陶叔的信上不便多说,只说了许黎下狱,速回! 这么久了,许黎同太子一直相安无事,不应当突然来这么一出,太子要动许黎,是坐不住了,京中一定出了事! 第257章 见许黎 二月中旬, 卓远赶回京中。 卓新在朝中未回,陶东洲来城门口相迎,见了卓远领着几骑, 陶东洲远远迎上, “王爷。” 卓远下马, 同陶东洲一道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陶叔?” 并非信中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是陶叔不敢贸然在信中提起,陶叔是想同他照面后说起。 放下帘栊, 马车往京中驶去。 陶东洲轻声道,“听闻事情背后的缘故,是陛下在病榻前私下召见过许相……” 卓远愣住。 陶东洲继续道, “太子知晓后, 不久许相就下狱了。” 卓远眉头拢紧,“太子已经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步吗?” 陶东洲捋了捋胡须。 卓远继续道, “涟昀没有这么傻。” 陶东洲叹道, “王爷, 是近来太子情绪很不稳定, 经常头疾,犯起病来的时候,失手将太子良娣都杀了……” 卓远怔住。 陶东洲继续道,“太子良娣死后,太子又在宫中痛哭, 听宫中的耳目说,太子应当病得很重,头疾犯得时候, 六亲不认,自己在宫中的心腹都失手杀了好几个。” 怎么会? 卓远是没想过事态到了这种地步。 陶东洲又道,“眼下,就连太子的亲信也都在迟疑和观望中,照此下去,若是太子真的登基,还不知道西秦国中和朝中会峦城什么模样……朝中,有不少声音私下说,要找天家进言,立皇太孙……” 卓远良久没有说话。 立皇太孙,就是太子手下的势力准备抛弃太子,而转太子的儿子…… 这事本就微妙,在这节骨眼儿上,许黎下狱,是凶多吉少。 卓远问,“许黎怎么与太子冲突的?” 即便真是天家私下召见许黎,涟昀也没有理由借此扣押许黎,一定会寻个由头。 陶东洲道,“年关前一段时日,太子头疾犯了,不顺心的时候,逢人就杀,许相在朝堂上拦过几回,惹了太子不快,但又碍于许相的身份,不好发作。事情出在大年一处,百官入宫拜谒新春的时候,太子当众拔剑,当着群臣和家眷的面,将户部侍郎斩杀了,许相忍无可忍,就与太子起了冲突,太子直接训斥许相以下犯上,将许相丢进了大理寺牢狱,眼下还狱中。” 难怪陶叔不在信中提起,此事牵扯太多,很容易误下判断。 陶叔是特意亲自同他说起。 “太子什么原因杀户部侍郎?”卓远又问。 陶东洲喉间轻咽,沉声叹道,“是赈灾粮饷不及时的缘故……” “赈灾粮饷不及时?”卓远诧异,因为这个原因就将人当众斩杀了? 陶东洲沉声,“而且是,问都没有多问户部侍郎一声,就将人斩杀了,血溅当场。事后,是听朝中有人说起,大抵是其中出了纰漏,只要责成大理寺审讯就会知晓缘由,但是因为问都未问一声,人就这么当场惨死了,他夫人还在现场。” 卓远闭目噤声。 稍许,卓远又问,“当日宫中,府中谁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