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很喜欢清之。 今日才听到边关大捷的好消息,不应当哭成这幅模样。 沈悦问完,阿四“哇”得一声哭出来,又扑向她怀里。 沈悦从未遇到阿四这样过。 以前即便是哭,也不会扑到她怀里哭。 一定是遇到了棘手难过,无法自处的事。 她方才就问过阿四怎么了,但是阿四没有开口,沈悦没有继续再问,而是温和道,“阿四,我想你是遇到很难过的事情,我也能感受到很难过的情况,你可以试着告诉我,让我可以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好不好?” 阿四只是抱着她哭,没有应声。 但哭声更哽咽了几分。 沈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温声道,“阿四,你可以信任我的,我会当一个好的倾听者。” 阿四似是顿了顿,没有再哭了。 沈悦再度道,“是不是和六叔有关的事?” 阿四很少情绪这么崩溃,她想,应当是和清之有关。 果真,阿四搂紧她脖子,呜咽道,“阿悦,六叔会死……六叔会死……” 沈悦僵住,似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湿透,冰冷刺骨。 因为,阿四说的同清之有关。 但很快,沈悦平复情绪,专业的素养,让她迅速调整状态,温声道,“阿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阿四有些语无伦次,“我梦到的是明年年底,我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 沈悦松开他,伸手替他擦了脸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滴和鼻涕,“不急,阿四,慢慢说,我听着。” 阿四喉间哽咽,“阿悦,我好怕。” 沈悦伸手绾过他垂下的耳发,“不怕,我听着,陪你一起。” 她话里的暖意让阿四动容。 沈悦牵他到了外阁间中,又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是做噩梦了吗?” 阿四捧着水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沈悦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像他一样捧在手中,温声道,“我做好准备了。” 沈悦和他一样的动作,让他心中的紧张感慢慢消失。 又或许是手中捧着温水的缘故,也让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周围很安静,不会嘈杂,阿四缓缓说着,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沈悦,但别的轨迹大致相同,说到六叔出征,又从六叔出征,说到第三年末的时候,打了三年的久仗赢得大捷,羌亚队伍退回了南云山,眼看胜利在望,六叔在追击的时候,中了对方的埋伏,死在南云山,尸骨无存。那时候没有阿悦,二哥同六叔关系并未缓和,二哥愧疚了一辈子,旁的孩子也同二哥关系不近。他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羌亚将设伏取六叔性命的人叫做托亚得,但羌亚的将领中没有叫托亚得的人。 六叔出征前,他告诉过六叔,第三年一定要回来,无论仗打不打得赢,也让六叔小心托亚得。他一切轨迹同梦里都变了,但是今天听陶爷爷说起南云山的时候,心中忽然害怕,害怕得睡不着,轨迹没变,只是轨迹提前了…… 阿四说完,眼圈再度红了。 他知晓,他说的,在阿悦听来一定匪夷所思。 换位思考,即便他听到,他也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一个梦而已,旁人会怎么想? 但除了阿悦,他实在想不到还能说给谁听,谁才会听他说完! 只是说完之后,沈悦目光凝在案几上的灯盏处出神,阿四颤声,“阿悦,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悦抬眸,温和看他,“我信。” 阿四反倒诧异,惊讶看她。 阿四方才的逻辑很清楚,如果只是个孩子胡乱做的梦,不会做得这么具体,而且有逻辑,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阿四这么小的年纪,做不到这些。 换成小五,小七,齐格,小六,都做不到……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但如果说她能穿越到这里,那阿四为什么不能做一个预知未来的梦? 只是这个梦里没有她。 但她穿越之前,早前的沈悦应当已经死了,所以平远王府日后不会有沈悦,他们也不会遇到沈悦,不会有幼儿园,不会让卓新留在幼儿园做助教,卓新同清之之间的关系不会缓和,所以,事情会按照阿四说的方向发展,这个逻辑也是对的。 所以,阿四说的,都是一个完整的闭环。 在这个闭环里,没有她,清之也曾死在边关,南云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