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就算是结交上了,但礼不能轻送,银钱更不能送,左右也就是千把两银子的事情,到了年关有一趟送百官的年礼,到时候给对门礼厚些就成,娘子别放在心上。” 李凝对银钱的概念没那么深,到底是李澈的嘱咐更重要一些,只好不再搭理。 黑鹰不愧自己千两白银的身价,只是跟着李凝好吃好喝了些日子,就把自己养得威风了起来,不仅羽毛更加光泽油亮,就连先前斑秃的地方也长出了新羽。 和那些没法跟着李凝出去的猫猫狗狗不一样,一只鹰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李凝走时它在天上盘旋,李凝停时它立在一边,成了金风细雨楼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临到年关的时候,汴京下了一场大雪。 李凝踩着一路的雪来到玉塔,远远地就看到苏梦枕红衣白氅立在大雪之中,成了白茫茫的雪景中唯一的一抹红。 等到走近了,她才发现苏梦枕不是唯一的红色,他面前有几株梅树,枝头红梅绽放,美得能入画,只是他身上的衣裳红得太盛,远看的时候,令人无法注意到星星点点的红梅。 苏梦枕背对着李凝,却知道是她来了,她的脚步声和其他人不一样,总带着些轻快活泼的意味,让人听了就跟着愉悦起来。 他没有回头,仍旧看着眼前的红梅,说道:“原先这里种的是白梅。” 李凝看了看枝头一簇簇灿烂红艳的梅花,不由说道:“这样也很好看,要是白梅的话,花上落了雪,远远看着都不知道是梅是雪了。” 她就喜欢鲜艳的颜色,如果不是苏梦枕总穿红衣,她不好再穿,她其实是很喜欢红色的。 苏梦枕轻声说道:“当人远看一树白梅的时候,人以为是梅花,但走近了才知道,其实只是一树冰雪,这种期望落空的感觉,姑娘有过吗?” 李凝直觉这话不好接,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曾,但是怎么说,都是人错看了雪,又不是雪本身的错,失望是因为期望,但期望本身是空想的话,与其忙着失望,倒不如再下一个切实的期望。” 苏梦枕抬手碰了碰一朵开得正盛的红梅,梅花易折,但他的动作很轻。 李凝不是很懂这种小心,如果不是因为梅树是苏梦枕的,她在自家见到这样好看的红梅,肯定要伸手折下一枝开得最好看的。 她其实很不懂风花雪月。 但不妨碍苏梦枕懂。 他静静地立在梅树下,嘴角不知何时带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李凝没发觉苏梦枕笑了,她也跟着抬头,看了一会儿梅花。 亭台楼阁披白衣,雪地绽开红梅花,清晨的金风细雨楼一派静谧安逸。 饶是李凝这样不怎么喜欢花的都沉浸在这片冬日佳景之中了。 直到苏梦枕忽然咳了起来,随即雪地上落了一抹比他身上的衣裳,比雪里的红梅都要更红的血红。 片刻之后,苏梦枕莫得感情地坐在玉塔书房里烤火,李凝站在边上,莫得感情地向树大夫告状。 莫得感情的树大夫给苏梦枕看了脉象,配了新药,然后莫得感情地念叨了一个时辰。 苏梦枕这辈子都不想和李凝看梅花了。 第40章 黄昏细雨红细袖刀(15) 汴京大雪封路, 金风细雨楼的人手尚在半路, 白愁飞仍然如期而归。 相较平时,他有些沉默, 然而一路奔波, 这也是常态, 苏梦枕简单问过货运事宜,就含笑让他先去休息。 白愁飞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没人知晓他已在路上见过雷纯,那个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女子,那个他恋慕多时却不敢吐露半点心声的女子, 他先前不见她, 除了避嫌,便是怕被她乱了心防。 男人是个尤为奇怪的物种,明明见一个爱一个,就像他恋慕雷纯之外, 对温柔也有几分莫名心思,见到倾城绝色的李姑娘之后,又将雷纯与温柔抛在脑后, 然而当雷纯带着几分幽楚之色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复又动心,却不像从前那样只为了雷纯的身份与容颜动心, 而是一种征服欲。 那是苏梦枕曾经的未婚妻, 也就是曾经属于苏梦枕的女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