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只见店面修整的亮堂,描着金字的匾额高挂,从敞开的店门望进去,高高的货架上堆满了山货,而一整面的墙壁上,也挂满了各色皮毛。 只是因为卖的并非日常盐油,往来的客人并不多。 岳昆心内又是一阵冷笑,店面亮堂有何用?这等子没有主顾的买卖,看样子也是做不长! 于是扶着老娘下车之后,他便率先入门高喊:“褚慎可在?” 可是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褚慎的身影,只见一个穿着淡杏色对襟小袄的小姑娘正坐在柜台上记账本。 那小姑娘生得倒是俊,淡淡的弯眉,一双大眼漾着柔光,却并不是岳昆的外甥女乔伊。 岳昆想了想,倒是记起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寡妇的拖油瓶。 至于笑娘为何端坐在店铺前,还要从数学严重偏科的褚慎说起。 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体育特长生却不善管理账目,几次算错了账后,便让胡氏接手。 可惜胡氏也是跟褚慎半斤八两,小些的日常花销还行,钱额大了,就算得心慌气短了。 笑娘看娘亲算得手指都分不开瓣了,实在看不下眼,便替娘亲算了算盈余支出。 她虽然不会用算盘,可算数这种基础学科,只要不是天文数字,倒也好算。 这点账本,在常青藤大学管理系毕业的吴笑笑看来,真是小学级别的数学题。便是勾勾抹抹列着算式,就将账目梳拢整齐,到时候将草纸一撕,也了无痕迹。 一来二去,褚慎可算是找了个账房的先生,一到进货理账时,便让笑娘来顶。 他不用算这些个钱利,便是钻心在后园子新辟的武场子上教随风舞刀弄枪。 今日,笑娘又被继父褚慎捉来梳理账本。正算到一半,便看见乔伊的那位舅舅进来嚷嚷。 在店铺里整理货架子的董婆子可不认得这位前任的小舅子,只迎上去问:“客官可要买货?” 跟在岳昆后面的赵老太太不甚客气道:“我要来看我外孙女乔伊,叫褚慎带她过来。” 董婆子虽然只来了不到一个月,但是从嘴上无门的乔伊小姐嘴里,也大略知道了这家的人事复杂。 如今听这个乡下老太太自称是褚家二小姐的外祖母,心里顿时明白,这应该是东家之前的岳母。 只是这天底下,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既然东家前头的那位自己主动求去,便跟褚家毫无干系。 这平日里的,前家总是上门叨扰算怎么回事? 董婆子心内腹诽,却不敢做主,连忙会后宅先跟东家奶奶回话。 正巧乔伊在她的屋里头绣鞋面,一听外祖母和舅舅来看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鞋赶着去见了。 胡氏也赶紧穿了鞋,去找褚慎。褚慎听了直皱眉,他正赤膊打桩,少不得要擦一擦汗,回屋换穿衣服再去见客。 再说这前面的店铺里,当董婆子走了后,便是留下笑娘和从后院赶过来的小丫鬟寒烟,跟二位来客大眼瞪小眼。 笑娘心知这二位非客非亲,又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倒也不用费心殷勤,只叫寒烟端了两杯茶盏招待下便是了。 接下来,她继续低头拢账,只等着继父过来坐镇,她再回到后宅里。 那赵老太太自从女儿出嫁后回来哭诉,便心里一百个瞧不上褚慎。如今她女儿岳娥改嫁得好,嫁入了体面的乡绅家中,那可是不用下地,有丫鬟婆子伺候的。 是以,她自觉自己也是有身份的,到哪里都是带着份矜持,自然瞧不上这店铺里奉上的茶盏,只板板地坐着,来回打量着店铺货架。 倒是岳昆话多,又看笑娘是个小姑娘,套些话来也不打紧。于是他毫不客气地问道:“你爹做这店的伙计,一个月有几多月钱?” 他问完话后,见笑娘头都不抬,也不答话,便不耐烦道:“嘿,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