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虽然丈夫的家底不厚实,屋宅也老旧,可到底是自家男人的,收拾屋子的每一寸,都是心里安稳,甚有盼头。 当别人叫她褚家老二屋里的时,胡氏一边羞怯地答应着,一边有种说不出的扬眉吐气的快慰。 褚慎疼她,家里的重活从来不让她做,她要去田地里锄草,也被他夺了锄头,直道她若闲不住,做些缝补洗涮的活计就行。 他分的那些田地贫瘠,就算租出去也无人肯种,倒不如省下气力,别在烈日里干晒了。 分家之后,褚慎与胡氏如胶似漆地粘腻了几日后,终于带着随风出门,一起去镇子里选买店铺去了。 胡氏见丈夫带着儿子离家,乔伊也回外祖母家去了,便想着晚饭也可以做得晚些,等到丈夫归来再吃。 可太阳还未下山,便看见乔伊被她的母家舅舅送了回来。 那岳家的舅爷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眼看着胡氏前来相迎,特意提高嗓门对乔伊道:“你娘给你买的糕饼盒子且得放好,若是有人跟你抢,便告诉舅舅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外甥女……” 胡氏跟在院子里喂着小鸡的笑娘面面相觑,甚是尴尬,最后只讷讷送走了岳家的那位岳家的舅哥儿。 乔伊是个没心眼的,转身就忘了亲舅舅的耳提面命,跟笑娘显摆她亲娘给她买的点心,还捏了一小块递给笑娘。 不过笑娘回绝了,直言自己身子弱,禁不住打,所以还请乔伊妹妹自己吃吧。 那褚乔伊见笑娘不吃,便毫不客气,一边吃一边道她亲娘在岳家见她时说的话:“我娘说了,幸亏她改嫁得早,早早出了褚家的大门,不然非得让姚氏那毒妇气死!我爹就是个花样枕头,看着壮实,实则不顶用的很,竟然被姚氏拿捏住了,尽让儿女吃亏……” 说着说着,乔伊来了气,抖掉了满身的糕饼渣子,搬了梯子爬上粪墙,对着那院子骂道:“若不是褚家娶了个黑心的毒妇,岂会让兄弟失和,迫得我娘和离改嫁?让我成了没娘的孩子!也不怕将来生了孙子没屁眼,糊得一肚子屎粪?” 那粗野的乡间俚语,一看便是尽得了岳娥的真传。 胡氏先是听得呆住了,待得反应过来,将乔伊一把从梯子上抱下来时,粪墙那边已经有人前来迎战,乃是褚全和褚满儿两员小将。 二人师承姚氏,嘴头上的乡野味丝毫不逊,高声大骂养不熟的白眼狼,褚家的米饭皆喂了牲畜云云。 当外出归来的褚慎进门时,只见胡氏急得泪流满面,扯也扯不住变身狂化,高声喝骂的继女。 他皱眉走到梯子旁,拎提起女儿高声斥责了几句后,将她扔甩回西厢好自反省去。 然后他对着粪墙那边犹在高叫的侄儿侄女高声道:“你们两个小儿也且住嘴吧,满嘴的不堪入耳!别扰了你们父亲的修习!” 不一会,院墙那边也止战了,传来姚氏假模假式的喝骂儿女的声音。 褚慎不理。这才转身问胡氏方才的情形。 胡氏不好告状,一时难开口。一旁做针线活儿的笑娘倒是细声细语道:“妹妹从岳家回来后,便不太高兴,一时忍不住,跟褚家的堂兄堂姐起了口角……” 褚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一定是女儿在岳家又受了她亲娘的挑唆,回来跟长嫂滋事了。 他拧了拧眉,越发庆幸自己这几日想好的决定。 吃晚饭时,褚慎跟全家人道,今日他在镇子上已经选买了店铺,交了定金,那店铺的后面还附带了宅院,正好可以一家人搬过去住。 乡野虽然宁静,却也鄙陋,家里孩子多,学得一身乡野气息便不好了。随风到了该求学的年岁,到了镇子上也好拜请先生。 胡氏听了唬了一跳。 她原本以为,褚慎不过是打算与人拼租个铺面罢了,哪里想到,他竟然买下个带屋宅的铺面,那要几多的银子? 可是她向来秉承着嫁鸡随鸡之道,褚慎做了决定,她便没有多问。 不过晚上打包行李装箱的时候,她无意间翻找出了一件脏臭的衣服,竟然是褚慎当初昏倒在破庙里时穿的那件带棉花的袄子。 当初她要替褚慎洗时,他就婉言谢绝了。 后来离开莫家的宅院时,他换了身新衣,本以为这一件就丢弃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 当胡氏准备接了井水,将这夹袄洗刷一下,再晾干一宿时,被正在烛光下低头写信的褚慎一把抢了下来。 看胡氏莫名其妙,有些怯怯的模样,褚慎笑了笑,直拿起一旁针线笸箩里的剪刀,几下子夹袄的里衬剪开,里面露出折叠在一起的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