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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刀先开的口 第12节


可闻。

    一如过去的十四年,贺泉钻进厨房,为一家人做饭。

    他是父母口中没用的东西,所以六岁开始要做个有用的人,打扫卫生,洗衣晾晒,做菜烧饭,喂猪扫粪,做得不好会惹来一顿暴揍。

    小时候,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得不到父母的喜欢,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做事想要讨好他们,长大后他偶然听到父母争吵,终于明白了。

    他是强/奸犯的儿子,不是贺大刀的儿子,所以喜当爹的贺大刀不喜欢他,亲生母亲厌恶他——谁让他是她被强/奸后生下来的孩子呢,他的出生代表她的不幸,他的存在代表她的噩梦。

    贺泉懂了。

    他认识到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不被期待的,认识到自己不应该来到世界上给母亲增加痛苦,于是他逆来顺受地过着非打即骂的生活,从不反抗,父母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他看到了人生里的那一道光。

    那个在晕黄灯光下抄起板砖拍人,气势汹汹威胁段飞的女孩。

    耀眼的,充满活力的。

    与阴暗的,死气沉沉的他不同。

    与灰暗的,任人摆布的母亲不同。

    安楠,是他找寻到的第一束光,也是唯一一束光。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继续追寻的资格。

    她是那么耀眼,而他满手血腥,心都是黑的,怎么可以再靠近她?

    追逐阳光与光明是人的本能,夸父逐日,伊卡洛斯插上翅膀飞向太阳,哪怕结局是死,还是想在死之前看一眼。

    再一眼就好。

    意识回笼,贺泉做完早饭,把白色的药丸碾磨成粉末洒了进去。

    他看到贺大刀骂骂咧咧只穿了一条内裤露着大毛腿从浴室出来,大口大口地吃着他亲手准备的最后一顿早餐,心情很平静很平静。

    “你妈死了,以后就由你来给我赚钱。”贺大刀边吃边用下流的眼光打量着贺泉,便宜儿子随了他妈,清清瘦瘦的,应该会受那种有特殊癖好男人的喜欢。

    没见到贺泉的反应,贺大刀踹了一脚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喊:“听到了没?”

    贺泉平静地看着贺大刀,那看死物一样的眼神令贺大刀一个激灵。

    他个常年杀猪的男人怎么能被一个瘦弱的小崽子吓到?

    贺大刀气不打一处来,摔了碗筷,伸手就去抓贺泉,咧开一口被烟酒熏黄的牙,眼珠浑浊,带着恶意,“小子还是个处,既然要卖,先让我来尝尝嘿嘿……”

    贺大刀力气大,拽住贺泉的衣服轻轻松松地把人往主卧的方向拖,那是林映秋常年接客的地方,即将成为母子俩的共同噩梦。

    贺泉抬手一挣,没用多大力气就轻易地挣开了。

    “你个小兔崽子!”贺大刀抬手又要去抓,眼前昏昏沉沉,意识不清,“砰”地摔倒在床。

    贺泉从自己房间的床底下拿出一捆绳子,像贺大刀绑待宰的猪一样结实地把贺大刀绑了起来。

    他从小就要干活,在养猪场无数次看过贺大刀怎么绑猪,那些猪又是怎么尖叫怎么挣扎的。这一回,他要贺大刀自己亲自尝尝那些待宰的猪的感受。

    贺泉从厨房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比起刻意打磨锋利适合剁肉分尸的大菜刀,这把水果刀钝了不少。

    正好,让虐待他和他母亲二十年的贺大刀尝尝什么叫做痛苦。

    贺泉神色平静地走进主卧,把刀尖对向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他听不到来自地狱的呼唤,感受不到有一只恶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更听不到水果刀的哭泣。

    “主人不要啊!”

    从贺泉六岁那年起,贺家厨房的主人就只有常年进出的贺泉一个。

    没有他人

    第17章

    一切结束之后,贺泉进浴室冲洗干净自己,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白衬衫黑裤子,这是他二十岁生日收到的来自母亲的礼物,他今天第一次穿。

    贺泉打理好自己,推开了公寓的门,房门大敞,没有关上。

    他走下楼梯,走到公交站,安楠经常坐的那个位置没有人,他就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安楠坐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外面的风景好不好看?还是在想她每天坐四十分钟公交去宁大要见的人?

    高赞,计算机系男神,他在英语系听到过高赞的名声,一个相貌俊美品学兼优的学生,是很多女生喜欢崇拜的对象。

    安楠也喜欢他吗?

    是的。

    比起肮脏的他,安楠肯定更喜欢高赞吧?

    贺泉淡淡地笑,下了公交,走到网球场。

    起初还能慢慢的,直到远远地看到那道在场上追求黄绿色小球的身影,他再忍不住内心的渴求,急切地小跑过去,在网球场外痴痴地看着。

    又是那种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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