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梧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嗅闻着长发上馨香清新的气味道:“谁说孤要修建河渠?” 姜秀润半扭着头道:“殿下不是又要考验幕僚才学吧?您今日都拜访了郑工匠,自然是有改善民生的心思,这个随行之人都能猜到吧?” 凤离梧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道:“许久不曾考验姜少傅,的确要验看一下,你是否值得养在府上,你且看这事情,宜做还是不宜做?” 姜秀润拿起一旁赏玩用的玉算盘,轻轻拨打下剔透的小珠子道:“这便要引了家嫂之言,‘有多少金办多大事’,殿下眼下修建运河时,已经国库告急,那水渠的事情,也要缓一……” 说到一半,姜秀润就收住了话茬。 她觉得自己真有些恃宠而娇了,虽然凤离梧从来不曾大声地申斥过她议论国事,可是自己如今到底顶了凤离梧侧妃的名头。 若是就此得意忘形,随便干政,岂不是离前世里,凤离梧给她亲封的“祸国妖姬”的名头不远矣? 所以姜秀润说到一半收了口,也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吃饱了发撑,为何眼巴巴翻出先生的画作干这些事情? 谁知凤离梧却听得意犹未尽,见她不语,催促道:“怎么不往下说了?” 姜秀润讪讪笑道:“是我多言了,画得这么丑,哪里好送到殿下那献丑?” 凤离梧看着姜秀润的依恋假笑,终于理顺让他憋闷半日的不顺是为何了! 不过是被那季秉林夸赞几句才学罢了,竟然笑得那般的灿烂!那浆果是什么味道,他都没有吃上一个呢! 可到了自己的面前呢?这女子却一味自谦上了,笑得也假模假式的,平添了人厌烦! 凤离梧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身子板正,借着灯光仔细看她的脸,接着道:“若是在内院里实在厌烦,再去书院可好?” 姜秀润这下连假笑都不想维持了,此时书院的同窗已经出仕,她再回去又有何意思?难道要与新入院的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同窗们再一起称兄道弟,培养同窗之谊吗? 当她低低说“不想”时,凤离梧的嘴角也紧绷了起来。 他想让她冲着他笑,就像白日瓜藤下,那笑得眼睛都晶亮的模样…… 第二日,姜秀润照例赖床不起。 也许是昨日巡视乏累的缘故,殿下竟然开恩没有折腾她。难得睡了个舒心觉,睁开眼时,太子已经起身离府早朝去了。 她便在软塌上翻滚,寻思着一会起来叫些什么东西来吃。 没想到滚了一圈,却不小心看到了放在软塌边儿小几上的木托盘。 托盘上叠放着一摞玄色的衣服,最上面,一顶笼了黑纱的玉骨高冠——玄色,乃是大齐出仕官员长服的统一颜色,而那冠——依照玉骨的高度,怎么看也得是个主司! 这显然不是太子的官服。姜秀润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扬声叫桃华进来,问那一摞衣服是怎么回事。 桃华端了调好水温的热水进来,将铜盆安放在盆架上才道:“殿下吩咐人送来的,说是让您回了外院后再换,那冠下还有殿下的亲笔绢书,说是给您看了就知道了。” 姜秀润顾不得洗脸,赶紧取了绢布展开看。 绢布其实就是个委任状,令太子府少傅即日到农司报道,接任农司主司一职,主管水渠修凿的事宜。 字写得浅显明白,可是姜秀润却连看三遍。 这农司其实是清水冷衙门,可到底也是齐朝的正经官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