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场闹剧虽然算是了结了,可是皇后腹内的孽种却不能留。 这事皇帝是不管的。以皇家的手段自然有办法判定是否是凤家的血脉,孩子若是生下来,端庆帝又有了个现成的把柄在手。 可是尉家却不能听任着皇后生下来。 最后尉钟在端庆帝的默许下,亲自出面,去给皇后送药。 可是尉皇后现在却死也不肯喝下尉钟递呈过来的堕胎药,直扬言要生下腹内的孩儿,为她的茅郎留后。 尉钟素来娇惯孩子,女儿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未受过半分委屈,见女儿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不住求恳自己放过腹中的胎儿,言说:“这是女儿的亲骨肉啊!父亲,您是铁石心肠吗?” 尉老公爷看着女儿哭得凄惨,心中痛如刀绞,终是下不去手,又被她哭得心乱,反身出了皇后寝宫。 可是刚出寝宫,便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院中。 赫然正是他的外孙凤离梧,正抬头望天,面无表情一副无想无思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凤离梧转过头,眼神冷冽地看着尉钟,见他一脸不忍的样子,心里便知这宠溺孩子的外公,一定是心软了,可是他却装作不知情问道:“母后可是药到病除了?” 尉钟看着太子,犹犹豫豫地说道:“殿下,皇后刚刚在朝会上为陛下所辱,心情悲痛,这时再打了胎儿,怕是承受不住。她毕竟是您的母后,可否暂缓些时日?” 凤离梧静默了一会,目光清冷地直盯着他的外公,冷冷道:“福祸无门,唯人所召。她在宫中快活时可曾想到了事泄时,尉家会怎样?我这个儿子又会如何?只要胎儿留在腹中,这个祸患便未排除,父皇随时可以反口,用此打击尉家和孤。此时还是小患,只是一时的苦痛便可度过。若是一时手软变成大患,就不知要填多少人命进去才能解决了……” 尉钟听了脸色一白,心知太子的言下之意。 他立时想到了庶子尉旬。 前几日尉旬终于被凤舞放回,回到洛安,被大怒的尉钟关在府中。 可是第二日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便不断上门,邀他出来玩耍,见他不出来,便讽刺他胆小怕事。尉旬受不得激,与他们出府饮酒,一日一夜未返。待尉家找寻到时,他已在护城河中飘了一个时辰。洛阳府尹派人调查后告知尉钟他儿子乃酒醉失足落水而亡。 尉钟知道,自己虽有意护短,可是他的这个外孙却是眼里不容沙子。 是以明知道庶子死得蹊跷,他却不能深查。更是深知自己这番心软护短,惹来了太子的不满。 那尉旬的死,便是警告。若是他这个尉家的族长不肯清理门户,那么便由他这个外孙代劳好了。 尉钟听出了太子的决意,知道此时若是一时心软,怕是会给女儿带来更大灾祸,于是拱了拱手,声音嘶哑道:“殿下放心,臣这便去……‘劝劝’皇后。” 说完,尉钟咬了咬牙,下巴花白的胡子在微微地颤抖,最后到底是又入了寝宫去了。 凤离梧没有走,依旧眼望着宫中飞斜屋角上的天空。 不多时,他便听到母后寝宫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声音,那是他的母后在大声地咒骂,以前在冷宫里时,这样的咒骂不时就会在他的耳旁想起,现在更是平添刺耳尖利的绝情和怨毒…… 过了一会,有个女官匆匆从里面走出来,小声道:“启禀殿下,都灌进去了,现在就起了反应,待得一会,应该就会见红了……” 凤离梧听罢,便挥了挥手,让这个他安插下的女官回去,然后大步走出了宫中。 就在快要走出宫门时,有内监的宫人抬着箱子鱼贯而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