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要紧的是你——务必竭力为你父皇分忧,做出孝顺恭敬的姿态,哪怕他露出废除东宫的口风,也不得忤逆。更不许像如今这般口出怨怼,记住了?” 太子有了孟皇后做底气,便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就派詹事去协理祭天之事,待身体好转,便亲自过去。” 孟皇后颔首赞许,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去。 * 祭祀天地的事有条不紊,今年的殿试也在永初帝的主持下有了结果。 陶秉兰年纪不及双十,文才固然出众,比起那些年纪既长,又曾在衙署中历练过的人,到底阅历不及。永初帝一番考校下来,取他为二甲头名,赐进士出身。这名次虽不如一甲风光,却也是仅次于那三人的才俊,且因永初帝亲口夸他文才出众,殿试过后,当即声名鹊起。 阿殷在府中闻得这消息,自是欢欣,当即往静安巷中去看探望父亲兄长。 院门外已有许多前来道贺之人,团团簇拥在门口,倒显得巷子里格外逼仄。阿殷望之欣慰,入内命人送了贺礼,瞧着父兄忙碌,暂时未多逗留。至后日稍稍清闲,才又备了车驾,同陶靖、陶秉兰一道,同往季先生府上,一则看望二老,再则答谢他对陶秉兰的指点。 季先生自入春后身体便抱恙,有关定王的事也都托付给韩相去料理,他闲时只在家中养病。 好在时气渐暖,定王请了太医院名医照料,又有陶秉兰传胪之喜,这一日精神极佳。 季夫人吩咐在府中摆了小宴,众人同庆喜事,难免提起陶秉兰的婚事来—— 同胎而生的兄妹俩,阿殷如今已有了身孕,陶秉兰却连亲事都还未定,陶靖纵然不着急,季夫人瞧着都看不下去了。她对这事也热心,因先前就相看过傅垚,陶家众人也喜欢那性情爽直的姑娘,季夫人去探傅家口风时,那边也有此意。此时陶秉兰既然高中,正是风光得意之时,当即决定请季夫人帮忙,择了人往傅家去议亲。 六礼繁琐,从纳采到亲迎,最少也得半年时间,自有陶靖去安排。 阿殷一日欢欣,回到王府后,如常的先去书房,待晚饭后再回静照堂安寝。 四月将尽,她那身孕也已有三月,只是身量未显而已。最初两个月的孕中不适渐渐消失,她身边有太医精心照料,本身底子又好,如意见天的学着做开胃小菜,谨贵妃又特意禀报过永初帝,派了宫中有经验的嬷嬷来照料身体,养胎的事倒不花费心思。 只是听太医说,三个月后胎儿渐渐成型,饮食起居要格外留意,更要令心绪舒畅,不得忧思过虑。 阿殷谨遵太医嘱咐,虽操心过问京城中事,却也多是了解进展,具体费神的活儿还是交给长史和常荀。只是晚间独自坐在静照堂中,总难免想起定王。夫妻分隔是一层,定王在外被人虎视眈眈更是一层,深想起来,到底难抑情绪,索性从书房翻了几本诗集出来,读诗或听人弹琴,陶冶心绪,连睡觉时都能安稳许多。 她隔三四日便给定王写信,想着朝堂的事自有常荀禀报,便拣些琐事来写。譬如院中海棠结了果子,譬如读了什么诗、听了什么曲、吃了什么新鲜菜色,总归是说她母子安好,免他挂虑。 定王自也回信,虽然言辞不多,却也将他路上见闻简短说来。 往来的信件皆由常荀之手收送,他等阿殷到书房后呈上信件,忍不住道:“殿下这阵子每日都有信,看来南边的事并不算难,王妃也可放心。” 阿殷一笑接过,“外头如何?” “工部修葺祭天台的事已经都安排了,韩相派了可信的人盯着,高元骁每日带人过去检查,避免他们做手脚。礼部正在拟名单仪程,这都是按照旧例来,也没什么。内司采办的神库祭器倒是需要留神,皇上祭天时有禁军跟随,寻常手段不管用,这些上头最容易出岔子。内司的人原本就出自宫中,又是崔家举荐的,更需防备。这些天我们确实盯出了不少端倪,看来东宫那边,是很的被殿下逼急了。” “东宫和内司那边,就由你费心,旁人没这能耐。”阿殷接过常荀递来的人员名单,随意扫过,“还有旁的吗?” “孟太师出动了。”常荀神色稍肃,“他自去年受寒,就一直在府中养病,不问朝政。这回听说皇上要祭祀天地,觉得兹事体大,就去找皇上,想帮着操持。” “皇上的意思呢?” “他是太师,又曾任过礼部尚书,皇上自然要答应。” 这倒是奇了。 阿殷想了片刻,还是疑惑,“我对孟太师所知的虽不多,听季先生的言谈,他也是个极有德望之人。皇上三师之中,这些年也唯有他最受器重尊崇,必也有过人之处。按殿下的推断,倘若那边当真要有什么动作,也该是冲着皇上去的。以孟太师的为人德行,就算会帮着东宫打压殿下,但若论及皇上,他会同意?” “王妃觉得,此事可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