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玳被查处,姜家至今记恨。”陶靖沉吟,怒道:“可他算账本该找我,何必算在你头上!” “我瞧着不像,若是只为了姜刺史,那必是怀恩候做主,姜玉嬛哪里能知道。倒是前阵子父亲不在,郡主请了代王妃和寿安公主来言语奚落,我回敬了两句,她们不高兴,想在我身上还回来,也未可知。” 陶靖倒不知此事,跟阿殷问了当日情形,一杯茶没喝进去,气得丢在了案上,“郡主行事,真是越来越蛮横!此事十之八.九便是她的手笔。不过为几句口角就劳师动众,不像她们的行事,背后必定另有缘故。除夕夜你别出门,我去探探实情实情,看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若不出去,父亲又怎能探出实情?” 陶靖看向女儿。立时猜到她的打算,“不许你冒险!” “父亲!”阿殷软了声音撒个娇,“女儿总要长大的,难道要时时畏惧她们?这是郡主她们看着我好欺负才要生事,我若一味躲下去,难道就能消弭了?这次我躲在父亲身后避开,还会有下次,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倒要时时提防她们算计,劳神费心。女儿是想借这机会,给她们长点教训,叫她们也有忌惮,不敢轻易动手,那才能够安生些。” 陶靖闻之一愣。 这么多年,他心目中的阿殷始终是那个叫人怜惜保护的小女儿,纵然教了她功夫,也只是让她自卫防身罢了。大事上,总还是想着让她躲在身后,避开风波。他倒是没想过,女儿已经有了反抗临阳郡主的心思,而且不止是言语上的反驳,更是行动上的 ——她要给临阳郡主教训,听着有些不可思议,然今时今日,也并非全无可能,令人振奋。 陶靖缓缓坐回方椅中,缓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们既然把时间选在除夕之夜,应该是想借那晚街市人多眼杂,趁我不备时做手脚,叫我吃亏。到时候我便遂了她们的意,去灯市上引蛇出洞,父亲在暗处跟着,待得他们动手,便出手擒获。等捉到了人,父亲有了实实在在的把柄,咱们把人送到官府去,虽然未必能借此将她们怎么样,却也能敲山震虎,叫她们知道,我绝非毫无反抗之力。怀恩侯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她们未必敢把事情闹大。” “毕竟——”阿殷翘着唇角,面上微露调皮,“我是定王府的右副卫帅,定王殿下正跟姜家较劲,我趁势狐假虎威,未必没有用处。” 那眼底的一抹慧黠如同暗夜里点亮的烛光,她杏眼中竟自堆出笑意,活泼生动。 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在临阳郡主淫威下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了。 陶靖想了片刻,欣慰之余,忍不住在她眉心敲了敲,“鬼丫头,也长心眼了。” “父亲要多放我出去历练,我才能长出心眼,否则只会任人欺负。”阿殷得寸进尺。 陶靖也不计较,想了片刻,“她们知道你身手不错,安排的必定也非庸碌之辈,仅凭你我,把握不够。明日你跟冯远道说一声,十五那夜我请他喝酒,别叫他安排旁的事情。” 这便是要拉冯远道做帮手的意思了,阿殷稍稍迟疑,“冯典军他……能乐意吗?毕竟咱们要对付的,是临阳郡主和姜家。冯典军是定王心腹,为了我这点芝麻大的事情蹚这浑水,太不合算。” “这不算蹚浑水,阿殷——”陶靖收了眼底些微笑意,正色道:“你已经长大,这事我不必再瞒你。冯远道他与我不是兄弟,而应该,叫我声姑父。” “姑父?”阿殷觉得这称呼陌生极了。 姜玳膝下的孩子也曾叫过陶靖姑父,冯远道跟他们绝不是一路,那么……心念一转,阿殷瞪大眼,几乎是不可置信,“他是我舅舅的孩子?他——” 对啊,他姓冯,他必定是娘亲的侄子! 这世间竟然还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