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之后才从床前拿起支简陋木杖,稍微支撑一下自己尚且虚弱的身体,慢慢地下楼,也去往那小面馆看个究竟。 转过巷口,远看一抹赤影在薄雪里跑动,一阵清脆的刀铃声隐约可闻。 他看得愣了愣,随后走向倚在门前的季鸿,酸道:“这身红看着就不烦是罢?” 季鸿挑了下眉梢。 闵雪飞与他挨在一起,看这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们疯野,忽然问道:“叔鸾,我知你不是一时糊涂辨不清真假是非的人,但我免不了还是要问你一句。你不是在他身上,寻找二哥的影子罢?” 季鸿看了他一眼:“这话何意。” 闵雪飞道:“二哥出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十年来这桩旧事已压在你心头,成了你夙夜难眠的心魔。但是你也不得不接受,二哥已经死了,而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当成是自己的负担,更……”他微微顿了片刻,回头见季鸿仍然望着那红衣少年的方向,不由叹息一声,“更不能从别人身上来怀缅二哥,你把他变得再像、再宠他,他也不能替代二哥。” 季鸿终于收回视线,嗤地笑道:“雪飞,你这话说得好笑。要论最像二哥的人,天下非你莫属,我若仅想寻一个相似的人,那何必舍近求远?再说了,我喜欢他,自然要宠他,不然还要去宠别人不成?”他奇怪道,“你究竟是如何以为,我要给二哥找一个替代品?” 闵雪飞却全然不信他的鬼话,趁着那少年不在此处,他索性将话挑明了说:“那刀我见过,在二哥书房里,二哥宝贝得很,时时拿出来擦拭,旁人碰都碰不得一下。二哥说,那刀,将来是要送给……”他十分忧虑地看着季鸿,“叔鸾,他是兄,你是弟,就算二哥去了,你也不该对他抱有那种、那种……想法。” 原是误会在这儿了。 季鸿了然,哭笑不得道:“那刀不是二哥的,是我娘亲的遗物。二哥从大夫人手里劫下来的,替我暂为保管。雪飞,你想多了。” “……”闵雪飞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那群少年们已经跑得很远,季鸿抬手拍了几掌,朝远处道:“锦年,莫只顾着顽,小心雪把衣裳浸湿了。回来罢!” 余锦年远远应了一声,很是听话地收手,与被打得没脾气的闵懋痛快和解,便左边领着小穗穗,右边领着傻阿春,一块儿往回走。天沉似鸦羽,又忽地掉下一粒小冰晶,余锦年抬头看着,惊讶道:“又落雪了。” 阿春想起哥哥教他的一句诗,叫:“瑞雪兆……汤面!” 穗穗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汤面,是拉面。” 余锦年被他俩笑得前仰后合,认真纠正道:“阿春、穗穗,不是面。那叫,瑞雪兆丰年,是说明年一定会五谷丰登。” 两小似懂非懂。 季鸿伸出手来,飞雪轻盈,一片两片三四片,点到指尖开始融化,未等它彻底融成一珠水,便有新的雪花飘落下来,他将手指蜷起来:“雪飞,实不相瞒,开始留意他确实是因为一株桂花,他走到我面前时的表情……像极了二哥。但也仅此一瞬罢了。” 闵雪飞静静听,他继续说:“我娘生下我本就是个意外,是不被人期待的。我一直容忍退让,只暗中做些事情,为了二哥、为了父亲,以为这样就算是偿还了他们,但尽管如此,他们看我的目光仿佛仍只有那一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心力交瘁,后来留书出走,一路南下,原本也没打算再回去。” 闵雪飞忍不住插嘴道:“是啊,你逃得逍遥,却不知我和季府也找你找得心力交瘁!” “也算不得逍遥。”季鸿摇头道,“我只是想,至少在如何死上,能自己选一回。后来阴差阳错到了此地,本想最后再去见见曾经伺候过二哥的老仆程伯,谁想物是人非,就连程伯一家也早已不在人世。” “……”闵雪飞听出些不对来,他蹙眉盯着季鸿,“你什么意思?” 季鸿轻轻一笑:“没什么意思。你若真将我当做挚友,那你该感谢,是锦年救了我的命。” 闵雪飞:“你……” 这时余锦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打断了闵雪飞的话头,闵懋还在后头气急败坏地捏着雪团要砸他。他看准了站在门前的季鸿,似只归雁般一头扎了进去,哼哧哼哧地喘了会儿,抬头哈哈笑道:“他可真不经打!” 季鸿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还好没湿,然后低头看着他道:“属你最疯,累不累。” “跟他打,还能再扔三百个回合!”余锦年冻得鼻尖通红,仍旧张扬不止。气得闵懋用力剁了几下脚,却碍于他藏在季鸿怀里,不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