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他对她的处处用心。 如果这是一盘棋的话,燕王深思熟虑,布局高明,本无懈可击,只可惜,用错一颗棋子,差点满盘皆输。 谢长晏抚摸着核雕上的芍药,忍不住自嘲地皱了皱鼻子。 其实哪里是燕王用错棋子呢? 从头到尾风小雅都没有对她表露过半点暧昧。他的风流倜傥、他的款款情深、他招蜂引蝶的本领,甚至名满京都的乐声,都不曾对她施展半分。 而她,见识到的,只有他的严苛、他的轻视、他的冷淡,和他的拒人千里。 他是那么正人君子,亲疏有度。 是她,为才情所迷,一叶障目,忘了根本。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 幸好,终究是悬崖勒马,回归了正途。 谢长晏想到这里,转头看向悬挂在床头的那幅《齐物论》,将上面那句“喜怒哀乐,虑叹变慹,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默念了几遍。这幅字简直写的就是之前为情所困的她,句句戳心。 便在这时,婢女捧着匣子进来道:“姑娘,宫中送来了新衣,请姑娘试穿。” 谢长晏上前一看,又是一套红衣,不过比上次那件朴素了许多,并无绣花,配饰也十分简单,仅是一支竹簪。 看来陛下这是要她将崇俭之风贯彻到底了。 也好。她捏着手中的核雕桂冠,对明日的寿宴忽然充满了期待。 第二日,晴空万里无云。 谢长晏一早便起来穿戴整齐,走到院中时,车夫套好了马车,孟不离也已抵达,左肩上竟蹲着那只黄狸,令她很是震惊。 “孟君这是……收养它了?” 孟不离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否错觉,谢长晏竟从他眼中看到了幽怨之色。来不及细想,郑氏也已整装完毕,过来挽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车夫驾动车舆,孟不离骑着马跟在一旁护卫,黄狸也不跑,依旧牢牢地蹲在他肩膀上。 谢长晏隔着车帘看到他浑身僵硬的模样,不由得莞尔。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车身重重一震,紧跟着,整个车厢倾斜,郑氏坐立不稳,一下子撞到了她身上。 与此同时,孟不离从马上跳了起来,飞过来一把抓住车辕,将门扯开:“没……” 他看到车中的画面后,声音立停,松了口气,收起脸上的紧张之色,搀扶郑氏下车。 谢长晏揉了揉被郑氏撞到的肩膀,下车查看。之前拼装青铜战车,对各部件已了如指掌,因此她俯身一看,便知道是马车右边的伏兔崩裂了。 伏兔用于勾连车底和车轴,它一碎,车厢立斜。 车夫懊恼道:“怎么会这样?我昨夜里明明检查过的!夫人,姑娘,你们看我是现在回去取家伙修,还是再找辆马车?” 谢长晏见时间尚早,且离知止居也不远,便选了第一种。 孟不离协同车夫将车厢重新稳正,让她和郑氏回车上坐着等,然后守在了外头。 日上三竿,街上行人陆续多了起来,一些小贩推着货车沿街叫卖,除了自家货物外,还有茱萸草帽和孔明灯。 谢长晏看得好奇,便让孟不离去买了一盏来。 灯做得还算精致,纸面上绘着十九只燕子,寓意着燕王的十九岁寿诞。除了她还有好多人买,脸上都带着盈盈笑意。谢长晏看在眼里,不禁为燕王感到高兴。他虽亲政才两年,但在民间风评极好,很受百姓爱戴。只可惜天子屠刀将落,届时王权与世家间必有一番争斗,不知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地连累了这些平民百姓…… 谢长晏正想到这里,抚摸灯面的手指突然一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