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 “是的,我家刺猬正住着。”兰菏道,他看了看挂了好些笼子的绳子,“挂在这里是吧?” “嗯嗯,坐,我给你们泡点茉莉茶喝。”窦老爷子进了屋内,宋浮檀看他使了个眼色,知道有话要对自己说,就让兰菏坐一会儿,自己进去了。 兰菏拿了个小板凳坐下,窦老爷子的朋友们很自来熟地攀谈起来:“这就是老窦说的,脏口了的那只?搁你家养呢?” 兰菏点头:“是,已经正过来了,送来给老爷子调理。” “你看着不大,也挺有耐心啊,给鸟纠正,这要费点心的。”一位鸟友笑眯眯地道。 兰菏又不会养,也怕他们和自己聊这个说不上来,“嗯,家里有人好像养过。” “那不错。这鸟儿看着年纪也不大,还可以跟老窦的鸟再学点套口。”窦老爷子的鸟友们说道。 当叫口编成了固定的顺序,能够重复鸣叫,就叫做套口了,理解成套路也是一样的,规律的鸣叫,自然比单一的更难、更有欣赏价值。 “鸟跟人一样,光有灵性不够,还得拜名师。”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头悠悠道。 他穿着简朴,身边挂的笼子也很简单,但这话说出来,其他人都认怂,只嘀咕道:“老赵,知道你家的小鸟最牛,可你家那小鸟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说个啥。” 老赵:“我就得瑟一下。” 众人:“……” 在他们这养鸟的圈子里,说以鸟为尊,也不为过。 尤其老头们比较讲究,谁家的鸟儿拜了对方家的鸟儿为师鸟,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对师父一样对待对方鸟主人,恭恭敬敬,年节还要拜访。 人,跟着鸟走的。不管鸟主人身份如何,只要鸟调得好,那聚会的时候,就属于最出风头的大佬,就是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儿。 ——目前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老赵是当之无愧。 鸟儿叫口流派很多,他们养鸟偏北派,喜欢教鸟儿套口,往前些年,净口雀儿鸣叫,讲究从哪一套开始叫到哪一套,顺序都不得有变,也不能有无效杂音。当然,现在没有从前那么严格了。 不过,不论哪种流派,追求的都是: 鸟儿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赵家的鸟儿,拢共会十几种叫口,其中还包括十分难的公鸡口,好几样都学得很是逼真。人家开价到八万要买他的鸟儿,他都不肯卖,舍不得啊。 所以,老赵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鸟,也只能羡慕地忍了。 就在这时,院内响起了几声鸡叫。 “咯咯哒——咯咯哒——” “嚯。”一位大爷眉毛一挑,“谁家的蛋口,忒像了,这个声音可值钱!” 院子里没养鸡,这声音从上方发出来,显然是谁家的雀儿叫出了蛋口,也就是母鸡叫。而且极为逼真,绝对不是那种跟着音频学出来的,而是原汁原味,学得极像的蛋口。 学蛋口的鸟儿多,能学到这个程度的,很难得。 蛋口之难学,甚至导致流出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小鸟叫一声好的蛋口,身价至少一千,连叫两口值两千,能连着叫十声就是一万了。 就在老头们左顾右盼,分辨是谁家的时,兰菏站了起来:“是它吧……” 也就是他带来的那只灵雀儿。 他把笼套掀开,大家就确定了,果然是它。 而且,让他们更惊讶的是,这鸟儿没有停下来,连着又叫了七八声十分逼真的“咯咯哒”! 老赵家的鸟儿,一个叫口也就翻个三五遍。能翻得越多越值钱。 “哎哟,不错,这个学得好,有真鸡味儿,不会是从小跟母鸡养在一起吧?”老赵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声音确实好,“还会其他的么?” 会一种不算什么,蛋口难,但鸟儿不能只会蛋口吧,多而真才是最强标准。 兰菏又不了解什么样的声音值钱,他只知道这些天这只鸟每天能叫一两个小时各种各样的叫声,但是胡七十九说它学的不多,所以他道:“只会一点点。” 那鸟儿一张嘴,老头儿们都紧紧盯着它—— …… “这个……怎么是个男孩儿啊?”窦老爷子在屋内,一边抓茶一边问宋浮檀,“是后来又转送了么?” 宋浮檀:“一直就是送他。” 窦老爷子:“……” 他迷茫地道:“那不是跟你那个三奶奶家的表姐一样,我听说她和她对象都上国外去住了。” 宋浮檀:“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嘛。”窦老爷子瞪眼道,“我那个饲养箱你不能乱送的。” 宋浮檀:“……您的饲养箱有特殊含义?” 窦老爷子:“现在它就有!” 宋浮檀沉默一会儿,慢吞吞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