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破的破, 烂的烂,听见这话, 王座之上的男人与他脚边所有坐着的战士全部望过去,每人都是一双湛蓝的眼睛,像是狼窝里的恶狼, 遇见了猎物一般,锋芒瞬出。 “既然这里有好酒,那就全部都搬出来,让我的兄弟们喝起来。”薄厌凉声音依旧带着属于他独有的儒雅,只是在这种地方,在他一条手臂直接从羊绒袍子里支出来,饱满却又缠着绷带的手臂任由大夫上药的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又都充满不留后路的疯狂。 跟着鲜卑人打了两年仗的蓝九牧来时官职便比薄厌凉低许多,起初很不服气,可当初一想到草原的煤矿是太子想要的,便又二话不说的来了,生怕这位鲜卑王族不讲信用。 如今两年过去,蓝九牧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薄厌凉这个小时候就开始为太子冲动易怒的人,到底是有些过人之处。 只是现在喝酒,让大家敞开了还是不妥。 “世子爷,卑职以为如今正是危急关头,比的就是一个忍字,咱们只要等到粮草续上,等到后援前来,那些已经四分五裂的部落根本打不过我们,现在喝酒取暖可以,但不该敞开了喝,喝酒误事。”蓝九牧的身边是二王爷的人,二王爷则领着兵回去寻分散的后勤队伍了。 薄厌凉深邃冰凉的眼睛在火光下有着无人能直视的暗芒,他淡淡看着蓝九牧,说:“我鲜卑向来海量,更何况谁说我要等支援了?” 等支援,那这场定草原的仗他的功劳要削去一半!更何况匈奴人肯定也以为他们要等支援,处于被动的防守走投无路的匈奴人,势必让原本就被天朝打了个士气大跌的鲜卑处境更加艰涩。 薄厌凉一边将右臂穿回袖中,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道:“传我的命令,除却站岗的兄弟,所有人都敞开了喝!今夜那匈奴人必定要再来突袭一次,算上之前两次突袭,这回一定是倾其所有,我们便一边喝酒,一边等他们过来。” 蓝九牧皱了皱眉,可在这里,他说话不管用,他只能管着曙国人不要喝醉,顺便眼睁睁看着所有鲜卑人当真抱着酒坛子就开始灌,一个个血性刚烈,头都破了,还在笑着喝酒的,大有人在。 薄厌凉也在喝酒,他右手直接扣着酒坛子的坛口,便仰头灌下无数,酒水顺着他滚动的喉结落入灰色的领口,打湿黑色的氅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薄厌凉便知道,是时候了。 他立即站起来,拿起自己的长刀,对所有在座的兄弟战士们说:“走,这是最后一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有来无回!” 蓝九牧震撼于眼前的一切,每个鲜卑人都像是脱缰的野兽,跟着从王座上一步步走入战场的兽王享受杀戮。 他们没有一个人怕火枪的,他真是看见过有人脑袋都中了一枪,还在杀人,等战斗结束,被扛了回来,才一命呜呼。 这样的人……带领的这样的战士。 绝不会输! 果然,薄厌凉说这是最后一场突袭,当真是最后一场,耶律斑动用了所有的兵力,厮杀站点线几乎能从王庭拉到另一个部落去。 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因为一个输了,便是死路一条,一个是原本就一无所有,所以绝不能输。 匈奴人拿的火枪,都是伪劣产品,往往声音响亮,动静大,但打不中人,使用火枪的人也都是个水货,经历几次交锋后,薄厌凉很清楚这些火枪根本就是个造声势的玩意儿,所以才敢让所有人跟着他冲。 这一仗打了许久,从天黑打到天亮,最后又打到天黑,当草原铺天盖地的雪又开始呼啸起来的时候,冷风犹如冰刀划在薄厌凉的脸上,眼睛里,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却又绝不愿意倒下。 藏在最后出场的耶律斑被砍断了一只手,在三五护卫之下逃离前线,但又无论如何都觉得就这样离开,就再没有翻身之日,他的手也没有人来陪他,他必须也要废了那个鲜卑最后的王室血脉才算扯平。 于是耶律斑猩红着双目,拔了右卫腰间的火枪,狠狠一拽缰绳,立即返场:“薄厌凉!”他用匈奴人的语言大喊。 风雪之中,无人能听得清他再喊什么,但是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