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青年将包裹取下来放在旁边,谢过旁边的胥吏然后沉声道,“不必留人,几位尽可归家,鞅不会离开。” “那先生好生休息,我等明日清晨便会过来。”两个小吏拱手行礼,看这人的确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然后才转身离去。 不愧是君上亲自下令要找的人,气度非凡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 小吏们感叹着离开,留下卫鞅自己在空荡荡的府衙,住这儿比住山里好的多,他的确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儿睡醒了再说,他在秦国游历那么多天,原本就准备过些日子去栎阳,既然秦公特意来巡,那便提前过去吧。 * 山东士子们被授予官职许多天,秦国百姓对他们不算友好,有些实在受不了就请命离开,不过也因此挑出了许多能干实事的人。 秦公最近的心情很是不错,在听到底下县府寻到卫鞅的踪迹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十几日遍寻不到,要不是孙先生笃定人就在秦国境内,他都要放弃寻找了。 城门令早早得到消息,就等着他们君上说过的那人进城。 卫鞅原本想自己来栎阳,毕竟一个人走惯了,忽然多几个人护送,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但是县府的小吏不同意,说是怕他在路上遇到危险,说什么也要把他送到栎阳城。 要是护送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文弱书生也就罢了,可他已经走了小半个秦国,身体也和文弱沾不上边儿,这么兴师动众的实在有些过了。 然而最终推辞不得,只能任他们将县府里的驽马套好,坐上眼看着就要散架的马车,然后慢慢吞吞的开始赶路。 不是他说,用两条腿进山走小路速度都比这老马快。 晃晃悠悠走了两三天,卫鞅在看到城池的影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儿,他相信这些人对他没有恶意了,想杀他干脆利落一刀子完事儿,哪儿有这么浪费时间的道理。 一同过来的小吏去城门令那儿登记消息,只来得及将卫鞅这个名字报上去,就看到一队士兵从里面冲了出来,跑到他们那架快要散架的马车旁利落的列队行礼,“先生,君上特意派吾等在此等候,请先生入宫。” 布衣青年坐车坐的浑身酸痛,捂着腰从车上下来然后略带迷茫的看着这一队甲胄精良的士兵,“现在就进宫?” “君上已等候多时,还请先生见谅。”站在最前面的士兵抱拳说道,将人请到另一辆马车上,留下两人安置将人送来的小吏,然后一路将人护送到宫门。 景监早早得到消息来宫门处等着,看到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赶紧迎了上去,“鞅兄啊鞅兄,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卫鞅从车上跳下来,把衣服理好然后苦笑着问道,“景监兄,是你对秦公说我在秦国的?” “瞧你说的,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景监摇头否认,他最开始以为这人压根就没来秦国,那么长时间不闻音讯,肯定不会来秦国了啊,没想到是他想错了,这人不但来了秦国,还去了周边各县游历,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是孙军师和君上说你一定在秦国,所以君上才下令让下面各县找人。” “孙军师?”卫鞅身体一僵,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问道,“孙伯灵?” 老天,孙师兄竟然没死! 景监带着人朝书房而去,一边走一边说着,“正是孙军师,鞅兄之前和他认识?” 鬼谷子没有允许卫鞅出门报他的名字,所以孙伯灵也没说卫鞅是他的师弟,秦公也只知道他们认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秦公不知道,景监就更不会清楚了。 卫鞅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回过神后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孙师兄没死,非但没死,还和他一样来了秦国,来这里也就算了,还凭着对他的了解直接把他捅到了秦公那里,可真是亲师兄啊。 布衣青年磨了磨牙,收拾好表情然后温声问道,“孙军师如今住在何处?我二人自上次一别许久未见,合该去拜访一番。” 天知道他在知道庞涓将孙师兄下狱行刑后有多愤怒,他们一起学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孙师兄绝对不是会偷窃兵符的人。 以他的本事,想要兵符的话魏王绝对会舍了庞涓而选他。 还好师兄命大逃了出来,没有真的和庞涓放出的消息一般畏罪自杀,可你来秦国也就算了,没事儿在秦公面前提他干什么? 现在可好,秦公见他很有可能不是因为他的本事,而是因为旁人的举荐,这和他最初的设想不一样。 卫鞅捏紧了拳头,胸中无名之火蹭的一声就窜了上来。 “离这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