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底。 只是在被“淹没”之前, 两人游了上来。又在迷失于水面、被冻死在湖上之前, 找到湖岸。 冰层更厚了,两个人对着冰层稍稍检查一下,便找了块较大的浮冰,坐上去。 邵佑不觉得冷,季寒川倒是一身羽绒服浸了水,身上沉重,嘴唇也微微变白。 他们先把季寒川的羽绒服脱掉。旁侧的月光在这一刻淡了许多,绯红的月色倾泻在季寒川身上。季寒川感觉周围温度升高一些,不算“暖和”,但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温度。他笑一下,看邵佑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方才的突发奇想,有些心虚。 这种心虚感,在邵佑握住他的手、抬起来仔细看上面的伤痕时,达到了顶峰。 因此前泡水,伤口附近变成了肿胀的白色。已经不再流血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邵佑这样看着,季寒川说:“我以后不会……” 邵佑说:“寒川,我想到之前。” 季寒川一怔。 邵佑说:“我曾经告诉你,你的血,可以吸引‘它们’。因为这个,你那时候,流了更多血。” 季寒川记起来了。哦,是在此前那些世界。 离得近的,安平轮那场游戏里,他虽然并不记得邵佑,但还是在宁宁的指引下,寻找着“祂”的踪迹。 邵佑说:“我不能怪你这么伤害自己,毕竟,是我……” 季寒川皱眉,抬手,捂住邵佑的嘴巴。 两人坐在冰层上。 浮冰与旁边的冰块冻在一起,整个湖面凝固、将所有危险鬼魅隔绝在冰层之下。 季寒川说:“嗯,我错了。” 邵佑看他。 季寒川说:“你这么指责自己,我听了都很心疼,那之前我这么做,你一定更难受。” 邵佑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季寒川被他注视,眉尖微微拧起,再过去亲一亲他。 他说:“我之前……之前在游泳馆的时候,也是这样,不顾危险。” 邵佑跟着皱眉。 季寒川说:“当时你也生气了,结果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 他经历了很多很危险的时候,但在这个世界中,有邵佑在,季寒川反倒可以“退居二线”。 虽然有持续性地进行训练,不让自己的身体记忆松懈,但认真说来,季寒川却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直面过危险了。 但他在“游戏”之中过了很多年。 他的性格、爱好,都已经出现了变化。这种改变起先很细微,潜移默化。甚至季寒川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遇到鬼了,掂量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对付。甚至在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有邵佑在,自己不会有事。那自己受一点伤,当然也无所谓。 但是—— 在鬼魅横行的“游戏”中,他可以这样。 一切消失之后呢? 邵佑和季寒川站起来,往岸上走去。 季寒川问:“宁宁那边有新消息吗?” 邵佑考虑片刻,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季寒川叹口气,看着周边。 他们上了岸,进入林中,往方才两人离开的那间小屋去。 这一回,他们没有再迷路。在路上,季寒川见到了几个自己方才留下的刻痕。他看了片刻,试图分辨自己和邵佑究竟是什么时候从真实走入虚假的,在脑海中画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图,之后又觉得无趣,于是很快抛之脑后。 两人进了屋子,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窗户上的洞也还在。邵佑往窗边看了一眼,地面上、操作台上的玻璃自发地浮动起来,往窗子粘去。他再看一下壁炉,旁边的木块飞入其中,火焰“嗤”地燃起。 季寒川看完全场。 他用一种带着点懒散的语调,说:“很方便嘛。” 邵佑说:“寒川,去洗澡。” 季寒川眨眼,从方才的情绪里彻底挣脱。他自我安慰:现在考虑“游戏”被干掉之后要怎么重新适应地球生活还是太早了——不过也可以用我的经验,去给其他人做一下参考?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去浴室。出乎意料,这里竟然有浴缸。 季寒川狐疑地看一眼旁边的邵佑。 邵佑好整以暇,微笑。 浴缸里放着热水。 季寒川沉默地、感慨地想,这水得是他们上岸的时候就开始放的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