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走进去,按下“1”,随口道:“你可别上来就把外面的东西吓跑了。” 玛丽道:“老板,你这么说太刻薄了,不能这么和淑女讲话。” 季寒川匪夷所思:“……淑女?” 玛丽露出一个端庄微笑。 笑到一半,不太稳定的眼睛滚下来,一路从电梯壁滚到季寒川脚下。 季寒川:“……”忍住,别笑。 电梯顺利地下落,抵达一楼。 季寒川看了眼时间。这会儿不过十一点过五分,他说:“多试几次吧,等到一点钟,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一边说,一边按下顶楼键。 想了想,又道:“对了,如果待会儿有人,我是说活人,大晚上回家也挺不容易,你们安分点,别吓到人家。” 一群鬼员工心有戚戚。 季寒川声音抬高一点:“听到了?” 鹿先生鹿太太站在他背后,说:“知道。” 这里没有水,所以梁笑依然在挑战卡中。 电梯灯光很亮,王武只能栖息在季寒川的影子里,勉勉强强回答:“知道。” 血腥玛丽在电梯壁中如鱼得水,还对季寒川嚷嚷:“老板,把我眼睛还给我呀!” 季寒川瞥了她一眼,低头,捡起地面上的那颗眼珠。 血腥玛丽空洞洞、血糊糊的眼眶仿佛因为这个动作稍微弯起一点,想露出一个笑。 可季寒川随手就把她的眼睛揣进口袋里,说:“别闹腾,出去再给你。” 玛丽:“……” 玛丽咬牙。 她心情变化,于是电梯壁上流出一点血浆,灯光晃动。 季寒川叹口气,说:“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这么看,玛丽十几岁,自己快奔三。准确地说,加上在“游戏”里过的这几年,季寒川的确已经三十多岁。只是他的身体状态一直停留在二十八岁,进入“游戏”那一刻。 换言之,如果有人刚好在进入“游戏”之前受了伤,断了腿,闪了腰,崴了脚…… 惨不忍睹。 正讲话间,到了顶层,无事发生。 季寒川再度往下。 他先前的担忧果然很有道理。这回,就有一个显然喝了酒的男人走进来。他胳膊上挂了件西装外套,身上则穿着短袖衬衣。看外套上带着的胸章,似乎是某个保险公司业务员。 这会儿刚刚和客户吃晚饭,从酒桌下来。 季寒川礼貌地往旁边避让一下。 那业务员反倒一愣,问:“一楼了。”你不下去啊? 季寒川说:“突然想到忘带车钥匙了。” 业务员“哦”了声,想:很正常。 他揉着眉心,看电梯里那个眼生的好看男人按下顶层键。业务员一愣:“你也住顶楼?怎么没见……” 季寒川说:“是最近才租的房子。” 业务员就不再说什么。 干他们这行,平时总要和人打交道,能说会道,那是最起码的。 他这会儿已经在琢磨,看季寒川这个年纪,有什么合适他的产品。视线一转,落在季寒川插在口袋里的手上。 季寒川穿了宽松的七分裤,口袋鼓鼓囊囊,旁边仿佛还有暗色一点。 业务员眨了眨眼睛,视线一晃,隐约觉得,季寒川背后的电梯壁上,浮现出一双眼睛。 准确地说,只有一只眼睛在,另一个眼眶完全是个血窟窿。 业务员皱眉。毕竟醉酒,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不是很有自信,于是抬眼,揉了揉自己眼眶。 然后就听到一声轻轻的、像是少女似的笑声。 小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别揉啦。再揉,你的眼睛就掉地上了。” 业务员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嗡”一下。他忍不住低头,去看地面。 哪里有一颗眼珠子,静静躺在地上。 业务员被骇到,一下子酒醒,磕磕巴巴说:“这这这!”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