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冰茉莉花茶,抬脚朝着那边走去。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仰吓一跳,他摸出手机一看,眼睛猛地睁大。 “喂!”陈仰靠墙接听。 电话那头是克制的气息声,陈仰小声喊:“朝简?” “我下飞机了。”少年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沙哑浑浊得厉害,像老唱片里的一声低语。 “顺利吗?有没有人接你?那边是中午吧,午饭怎么解决?”陈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朝简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他只是说:“手机很烫。” 陈仰耳边有蚊子在飞,他毫无知觉,整个世界只有朝简的声音。 “我今天一直握着手机,一会关机一会开机……”朝简顿了顿,“哥哥,我这次会很麻烦。” 陈仰心口一窒。 “待会我就不能碰手机了,不然我会忍不住打给你,忍不住跑回国。”朝简说。 陈仰轻叹:“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跟我联系,我想你了怎么办?” 电话里没了声音。 陈仰的脚尖蹭了蹭青石板,该不会朝简没考虑过吧,以为他的字典里没有“思念”这个词? “不知道。”朝简无辜出声,“我的方法你用不了。” 陈仰拿着手机的力道一收:“你会怎么做?” “不想告诉你。”朝简冷哼。 陈仰听着朝简孩子气的答复,既心疼又无力。 朝简咬着奶片,含糊不清道:“等我回去了,你来机场接我。” 陈仰说:“可以。” 朝简又提要求:“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 “……好。”陈仰隔着布料抓抓锁骨上的一片咬痕,“你想怎样都行。” “你等着。”朝简深吸气,喃喃着重复,“你等着。” 这通电话犹如吸|毒的人的恳求,再让我吸一口,就吸一口,我再吸一点点就戒。 朝简那边不知道突然怎么了,陈仰听到他粗沉的呼吸,像是要被人硬生生拔掉逆鳞的龙,他愤怒至极,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狰狞的喘息。 “怎么了?朝简?”陈仰急忙问。 “嘟嘟嘟……” 陈仰绷着脸回拨,关机,他焦躁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被接通的时候,他已经一手冷汗。 “lee那家伙要抢我的手机,我还没跟你说再见,怎么能让他抢走,”朝简阴鸷地笑着说,“他给我注|射|镇定剂,我把他的办公室砸了。” 陈仰太阳穴跳了跳,看来朝简跟lee不是普通的医生和患者关系。 “他是你的医生,你……”陈仰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了,“你注|射了镇定剂怎么还……” “注|射多了有瘾,后来把瘾戒了,它对我就没什么作用了。”朝简说。 陈仰的猜想被证实,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头晕目眩。 “别在外面待太晚,早点回去。”朝简道。 陈仰没反应。 朝简暴躁地冷呵:“说话!” 陈仰还是没有反应。 “我要挂了,陈早早。”朝简阴沉沉地笑了声,“你必须跟我说再见,听到没?” “听到了。”陈仰回神,“你好好治疗,我等你回来。” 朝简偏执道:“还有再见。” “再见。” 陈仰挂了电话一个激灵,小巷里没嘈杂声,朝简怎么知道他在外面?他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小诊所里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弱的光。 陈仰走到小诊所门前,门对他打开,高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上次一样的形销骨立,长发像枯草一样披散在身前,她拿着长烟斗,唇苍白,指骨干瘦。 “朝简跟你说了我会过来?”陈仰看着比他矮一点,身高在一七五以上的女人,她这几个月不但没长肉,反而更瘦了。熏香没用吗? “进来吧。”女人转身往诊所里走,手对着陈仰招了招,“有蚊子,记得把门关好。” 陈仰看了看女人的背影,她二十岁,不算是朝简的朋友,能提供解救任务者的熏香。 几个信息在陈仰脑海里浮现,他抬脚踏进了小诊所。 . 陈仰跟着女人去了帘子后面,坐在朝简那次躺过的小木床边。 “小哥哥。”女人还是上次的称呼,“吃晚饭了吗?” 陈仰点头:“吃过了。” “那我就不刷锅了。”女人在对面的木椅上坐下来,捞了一块布擦拭长烟斗。 “我姓丁,丁会春。” 陈仰正要礼尚往来地做个介绍,就听她道:“不用。” “我知道你,”丁会春说,“朝简的生命和灵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