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瞥到什么,一凝。死者穿的是深灰色交叉拖鞋,鞋底是防滑型,湿的。 陈仰没有直接用手碰,他拿了朝简的拐杖戳戳鞋底,像是浸过水了,戳上去的时候还有滋滋声。 “不能穿拖鞋?”潘霖抱着郑之覃的胳膊探头。 “我这算是拖鞋吗?不算吧。”乔桥把白嫩的脚从小白鞋里拿出来,脚背上有两道浅浅的勒痕,“我这个是两穿的。”她把拢到前面的两根细细的袋子往后一拨,再把脚塞进鞋子里,“这样就是凉鞋。” 陈仰眼看好几个在公司换成拖鞋的都慌了神,一副马上就要死的样子,他赶忙道:“跟拖鞋无关,我只是随便看看。” 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那几人,他们脱掉了拖鞋,光着脚站在地上,满面的死灰。 “陈先生,现在大厅里死了一个人,说明我们全体人员待在这里度过四天就能回去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郑之覃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那我们要怎么做?” 陈仰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郑之覃推推眼镜,颧骨那一片伤显得有些可怖:“我第一次做任务,什么都不懂。” 陈仰:“……”他懒得费时间跟这个人对招,“找线索破规则,避禁忌。” 有人紧跟着问:“线索在哪啊?” 余哥替陈仰回答,他回了一句他每次问妈妈东西在哪的时候,妈妈说的话:“在我手里。” 大家:“……” . 新人们对老任务者有依赖性,他们越恐惧,依赖性越强,好像让他们找线索就是要他们去死,不如一刀剁了他们。 可这里都是任务者,没有他们的父母亲人,不会有人惯着他们。 不找不行,害怕也要找。 这是团队任务,不能指望一两个人。 陈仰用无奈又无力的神态告诉大家,他不是鸡妈妈,一个个的全部跟在他屁股后面是没用的。 不要觉得老任务者就能有多厉害,很多时候,新人找到的线索不比老任务者少。 因为老任务者做多了任务,一不留神就会无意识的固定思维,而新人是一张白纸,很容易产生清奇又开阔的思路。 况且老任务者多的不止是经验,还有崩塌过无数次的心理跟精神状态,并不会无坚不摧,反而某个瞬间撞到那个点会脆弱不堪。 再者说,老任务者也就只有一条命。 生死关头,陈仰第一要做的是自保,想完全靠他保命是行不通的。 陈仰想起浪墙吞没大楼的时候,他扑向朝简的一幕,那一刻他没有考虑到自保…… “我要吃小橘子。” 耳边的声音让陈仰回神,他背对着朝简,让对方翻自己的背包。 不远处的沙发上,郑之覃叠着腿点了根烟,潘霖拉着他说着什么,他没听,一双眼隔着镜片跟缭绕的烟雾,准确无误的锁住陈仰。 潘霖的敏感程度似乎突然变高了,他有所察觉的转头,抓住了郑之覃的目光停留之处。 本想宣示主权的潘霖看清那人是谁以后,他愣住了。 陈仰礼貌的笑了一下。 潘霖没有恋丑癖,他的审美是正常的,所以他看着陈仰对自己笑,脸红了。 郑之覃不会对陈仰有想法的,是他想多了,潘霖放心的想。 . 不多时,大厅里只剩下一具尸体,还活着的二十二人分散在了这半栋“井”字型的a3楼里。 陈仰跟朝简在一楼打探,他手里拿着一瓶阿萨姆,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现在确定的老任务者是我们俩,小哑巴,郑之覃,我觉得还有。” “算了,不把心思分在这上面了,藏着就藏着吧,不影响我们做任务。”陈仰自说自话,他停在一面大门牌前,“朝简,你有没有发现,水汽更重了。” 不仅如此,他总觉得一楼的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 陈仰根据指示牌找到洗手间,他发现地上虽然是湿的,却只有一层水迹,并不能让死者的拖鞋浸成那样。 那个死了的任务者进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陈仰心想,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个任务者只是往洗手间这边来了,却没有真的进去,而是因为某个原因去了其他地方。 陈仰在洗手间里闻到了一股香水味,是郑之覃身上的,他跟潘霖进来过。 想到两人可能干的事,陈仰摸了摸鼻子,对朝简说:“我们出去吧。” 朝简跟陈仰同时说话:“回大厅!” 陈仰火速拉着朝简回了大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 尸体被啃掉了很多,血肉内脏乱七八糟的暴露在外。 陈仰止住脚步,用力吸了一口气,残尸周围没有多少血迹,看样子怪物啃的时候边咀嚼边喝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