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哪还有……”年长的男声徒然变了调,大吼大叫,“快爬!快点爬!快点啊!” “快点!快点——” 跟刚才一模一样,又有人从向东身边经过,向东的额角绷了绷,他打算无视那些声音,一鼓作气爬出去,冷不丁的有张脸撞到了他脸上。 “我操你妈个……”向东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摸了摸那张脸,是个人头。 向东一阵恶寒,他迅速退着爬回地下室,拿起手里的人头打量。 表皮被煮过,没有血迹,脸部跟头部都被牙齿啃咬过,许多地方的齿痕深可见骨。 这明显是胡乱啃的,没有规律,像吃东西那样。 向东盯着人头坑坑洼洼的眉眼,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后面忽有一声轻响,向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人影扑过来,夺走他手里的人头失声痛哭,凄惨不已。 向东的视线在人头跟高德贵的脸上一扫,有了答案。 . 通道里有很多碎石块,每一块都被煮过啃过,拼不起来。 高德贵瘫坐在地上,傻了。 向东看着高德贵怀里的三个人头挑眉,他听见的那些声音是这三人死前的画面。 他们在躲避什么东西,很焦急的想要穿过通道爬进地下室。 很不幸的是,他们被发现了。 向东踢踢高德贵:“都是你家里人?” 高德贵不说话,也不动,只有呼气吸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向东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臭烘烘的,高德贵的衣服上面却没那臭味。 地下室还有其他出口。 “别他妈装死!”向东怒骂。 高德贵没反应。 “还记得你的嘱托吗?你让我们找出夺取寿命最多的人。” 向东抓起地上的中年人,“镇上只剩你了,高德贵,你就是吃了最多名字鱼的人是吧。” 高德贵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巴小幅度的动了动:“我不吃鱼,我讨厌鱼……” 向东把人往地上一扔,能说话了就行。 . 杂物间里,陈仰时刻留意着通道口的情况,没想到向东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 向东拖着半死不活的高德贵进院里,第一句话就是“地下室有两个出口,另一个通向河边”,他是从河边跑回来的,满身大汗,头上都在滴水。 向东简短的透露了地下室跟通道里的事:“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推测,三只猫,三个人头,这两没准是一个灵魂。” 陈仰看向靠坐在门头底下的高德贵:“镇长,你是不是该把你隐瞒的那部分说出来了?” 高德贵的蓝布褂上都是灰,山羊胡和稀少的头发都耷拉着,了无生机。 “我没有隐瞒。”他的眼睛看着地面。 陈仰阻止要动手的向东,他把朝简塞在背包里的几张毛边纸捞出来,一张张抚平,然后抬头看朝简。 “六字大明咒,优婆塞戒经,佛说阿弥陀经……“朝简的拐杖伸过去,抵着毛边纸,从左往右点。 全是超度亡灵的经文。 朝简的拐杖点到最后一张毛边纸,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错了”“报应”。 高德贵的头垂得很低,没有半点响应。 “你在超度谁?被抢走寿命的人,还是吃了别人的名字鱼却死了的,或者是,”陈仰,“那些被煮熟的生灵们?” 高德贵的眼睛霎时瞪大。 陈仰拿出算命的书,将上面的批注摊开,接着又找红伞,有猫爪印的石头…… 他每拿出一样东西,高德贵的脸色就白一度。 高德贵抓走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上面的两句话,他哈哈大笑几声,老泪纵横。 一件被死亡跟灰尘封起来的往事在高德贵的眼泪里重见天日。 那是高德贵爷爷在世时的事。 很多年前镇上发出了一场瘟疫,他爷爷听信妖言,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活祭。 鱼,老鼠,猫,婴儿,少女,几百个生灵死在那场活祭里,尸骨被放进了河中。 在那之后镇子里开始出现怪事,先是下开水雨,之后出现了名字鱼。 那鱼最后怎么着了没人知道。 高德贵爷爷的笔记里没有写,他的生命停在了记录那件事的途中。 直到三年前,女疯子的父亲捕到两条名字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