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嘈杂的挣扎声里,夹杂着一声一声毛骨悚然的痛苦惨叫。 高亢,尖锐,凄厉。 陈仰是第二次听了,初次听只觉得混乱而恐怖,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没有门的阻挡,他听得很清晰。 雾气里有猫,老鼠,婴儿,鱼,都是活的。 原景再现。 陈仰感觉有根冰凌扎进了他的脊梁骨,全身血液僵住,遍体生寒。 这个镇子曾经是人间地狱。 . 客栈里,乔小姐跟香子慕待在她们的房间,墙边躺着的钱汉,珠珠,大眼妹三人一个没醒。 门窗外暴雨连连。 “雨下得怪烦的。”乔小姐站在窗边,细长的手臂慵懒的搭在一起。 香子慕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妈的。”乔小姐红艳的唇间吐出一句粗语,她从小皮包里拿出了一把伞。 香子慕指间的铅笔一顿,她的视线从本子上挪开,移到乔小姐的那把伞上面。 那伞面是红色的,伞骨是白色的。 一红一白,像乔小姐的手指跟指甲上的油彩。 “这可是云家的传家宝。”乔小姐在房里转了转伞,手摩挲着伞柄上的“云”字,她轻声叹息,“据说朱家也有一把,可惜朱家人都太丑,姐姐吃不下。” 香子慕放下铅笔,她在椅子上坐了几秒,起身走到乔小姐面前,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抚上伞面。 “人皮。”香子慕一寸寸的抚摸,“活着的时候被扒下来的。” 她的手往下移,摸上伞骨,一根根的抚着:“人骨,同样是活着的时候被剔掉肉,抽出来的。” 乔小姐挑唇,眼里没有一丝惊讶跟意外:“香女士懂得不少。” “不是新人,却披新人的马甲,披就披了,还披的这么不专业,满身都是违和感,像是有意吸引谁的探究,”她凑近,嗅了嗅眼前人身上的体香,味道比她用过的所有香水都好闻,“香女士,你真有意思。” 香子慕抚摸伞骨的动作滞了滞,她平静的坐回椅子上面,右手按上左手腕部。 “陈先生他们在外面……” “不是我小气,不想把伞给他带着。”乔小姐笑着打断香子慕,“他有人形保护伞,不需要我这把,而我是个弱女子,要留着它自保。” 香子慕苍白的嘴唇做出一个“哦”的口型,她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铅笔。 “我出去一趟。”乔小姐打着伞开门,烫热的雨溅不到她身上。 伞下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香子慕手持铅笔在本子上划出一根线条,几缕乌黑发丝从她的肩头滑到前面,挡住了她瓷白的脸。 . 乔小姐打伞穿过院子,撩起布帘走进客栈大堂,她收起干燥的伞,抬脚踏上楼梯。 “哒哒哒” 红皮鞋踩着楼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 节奏妖娆又散漫。 乔小姐每上一层楼梯,都用伞戳一下,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二楼。 雨突然停了。 乔小姐站在楼梯口,她看了眼墙上的两个眼珠,几瞬后把手放上去,触感是温的,还有点汗液。 自作聪明的小老鼠跑了吗?乔小姐扫向对面的过道,深暗幽冷,像是有什么匿伏在里面,在她走进去的时候,扑上来将她咬死。 乔小姐懒懒的踏进过道,脚下带出一串清脆声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她的进入下撕裂,她听见了咀嚼声,闻到了血腥味。 “哒哒”声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乔小姐举起手里的红伞,手上一用力,门被推开,照进她眼帘的是一具肢体残缺的尸体。 旁边趴着一个女人,四肢扭曲着瘫在地上,她的手里抱着一截手臂,尖利的指甲撕下一块皮,牙齿“嘎吱嘎吱”的啃咬着。 乔小姐拿着伞的手放下来:“打扰了。” 她的身子刚转过去,就又转了回来:“老板娘,你是不是受到了这场雨的影响,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还是说,”乔小姐撑开伞,举到头顶,她在伞下看着满嘴血的女人,“你原本就是怪物,只是这场雨让你现了原形?” 周寡妇趴着往乔小姐那爬,四肢拖在地上,嘴里滴出粘稠的血液,似是忌惮那把红伞,她停在几步距离外,血红的眼睛瞪过去。 乔小姐没跟周寡妇对视,她的视线往对方身后的尸体上扫,是个中年人。 前不久她睡过一个云家小祖宗,对方那张脸的轮廓是中年人年轻四五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