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恻恻的笑了声:“哥哥,你果然是想丢下我。” 陈仰的脸色开始发紫,血管爆了起来,他使劲掰着少年的手。 “松,松开。”陈仰越掰,窒息感越强,他死死抠住少年的手背,“操,快松手……” . 阁楼的木楼梯上面,朝简从药瓶里往外倒奶片,没倒出来,空了,全吃完了。 他捏着药瓶的五指加重力道,指骨冰冷。 “妈得,老子的肉这么糙,竟然也被叮了几个包,这儿的蚊子还真他妈不挑……” 门口传来两串脚步声,夹杂着粗暴的骂骂咧咧。 以及消毒水味道。 向东跟画家并肩走进阁楼,人手一部手机,两束灯光照进来,齐刷刷的集中到楼梯那里。 “我操!”向东骂了声,大步流星的过去,“你上这儿装鬼干嘛?陈仰呢?” 朝简机械的往外倒药片。 向东从朝简的气息里品出不寻常,他大力踩住对方的拐杖:“老子问你,陈仰呢?啊?!他去哪了?” 画家一边对着向东按喷雾剂,一边靠近他,低声道:“陈仰是不是入幻境了?” 向东满脸的怒气一凝:“幻境?” 画家说:“他们两个人做任务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只有这个可能。” 向东俯视楼梯上的朝简,质问道:“陈仰进幻境了?” 朝简还在倒药片。 “你为什么没跟他一起?”向东一把抓住朝简的肩膀,目眦欲裂。 画家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确定戴严实了,他把向东拉到一边说:“幻境你又不是没进过。”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经历,幻境里都是最不敢触碰的地方,不可能有两个任务者进同一个幻境。” 向东想起了自己被幻境折磨到崩溃的画面,那是他在东街垂死挣扎,活得不如地沟老鼠的几年,无限循环。 他妈的,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向东起伏的背脊上那层热汗变成了冷汗,他叉着腿往楼梯上一坐:“陈仰的幻境里会是什么?妹妹的死,还是他自己出事?” “这两个,不论是哪个,都能让他去掉半条命。”向东按着打火机,喃喃道。 画家站在浓郁的消毒水味里问:“他有妹妹?” “听说的,没见过,”向东烦躁的抠了几下头皮,“妈得,什么几把幻境,怎么还没出来?” 画家不认为陈仰有危险,他走过了四个任务,又有人长期对他一对一的训练。 即便是首次单独行动,那也不会死在里面。 出来是早晚的事。 “陈仰是不是第一次被拖进幻境?”向东徒然拽朝简,大声吼道。 朝简的药瓶脱离了手掌,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他愣愣的看着,瞳孔是散着的,没有聚焦。 向东的面色骤变,他又吼又动手,这家伙竟然都没发疯,说明被他说中了,进入了过度焦躁后的行尸走肉状态。 画家摘下一次性手套,仓白的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他把手套戴回去:“第一次啊,那有点麻烦。” 向东想,何止是麻烦,根本就是灾难。 他楼上楼下的跑了一通,喘着气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我们怎么没进去?” 画家说:“可能你我内心的弱点不符合这只鬼的胃口。” 执念分很多种。 向东烦得不停抖腿抽烟,他瞥了眼像是隔绝一切,独自待在一个小世界的少年,狰狞的咆哮道:“朝简,老子告诉你,陈仰要是出不来,你……” 拐杖砸了过来。 裹挟着一股血腥恐怖的劲风。 向东险险避开,他瞪着自己坐的地方,那里出现了许多令人头皮发紧的裂痕。 那一层楼梯随时都会断掉。 向东吐掉被他咬短的烟蒂,刚才那一下要是挨到,能把他的头砸扁,他正要挥拳头,冷不丁的看到朝简下楼捡药瓶,半天都捡不起来。 手抖得不成样子。 向东:“……”嘁。 . 另一边,陈仰呆呆的坐在楼梯口,望着不停挥拐杖砸左腿的少年。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