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拿他做了何等下流取乐的事情,他听到这等曲子心理反胃也能理解。 于是不再追究,转而笑吟吟从怀里掏出一物:“你瞧!” 朔绛定睛一瞧,却是一纸文书。 他识字,拿过去扫了几眼,便知这是一份身份文牒。 金枝四下打量,小声说:“我今天卖完肉寻了坊正办下了我弟的文牒身份,你以后拿来用,到时官府就算要来抓你也抓不走。” 朔绛心想:这倒也是,有了正经名姓就是官府管辖下的良民。以后就是离开汴京下一步也方便些。 他心里满意,却想到一遭:“那,你弟弟呢?他被我顶替了可如何是好?” 金枝摇摇头:“他流放岭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流放?” 朔绛还想再问,金枝甩甩袖子:“吃饭!” 显然不想理会他。 可没过一会立刻气冲冲来寻他:“你干得好事!” 朔绛看她捧着一堆碎碗瓷片,气鼓鼓盯着他,登时头大。 他理直气壮:“不是你让我洗碗的吗?” 真是个废物点心。 金枝想骂他,但是吃饭要紧。 她拿干荷叶拢起碎陶片,掏出两枚铜钱,站院门喊街坊:“顶针,顶针!” 来了个男童,熟门熟路接过碎陶片就走。 “怎的?还有人专门收拢碎陶?”朔绛吃了一惊。 “是去锔碗!顶针爹是个补锅匠。”金枝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锔?补锅匠?”每一个名词都闻所未闻。 很快他就知道了,顶针居然送回来一个囫囵碗。 朔绛新奇凑过去打量:每块碎片都用枣核形的铁钯订好,碎片之间有雪白泥膏黏合。这个碗又完好如初。 朔绛啧啧称奇:“这我知道,这不就是金缮吗?!有次我将一块唐瓷梅瓶失手打碎,请了大儒用黄金融化成泥拼接而成。成品美奂美轮更添韵味。” 金枝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这个小白脸气死。 她翻着白眼走了。 朔绛就是再麻木也觉察出亏欠,他摸摸脑壳:“我做出了香团,你可要瞧瞧?” 原本还期望着他能做出点什么。 可这人洗锅都能摔了碗, 金枝不相信他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她一脸狐疑,看他在小院里忙来忙去将晾晒好了的香团摘下。 又将香团分割成块再用引火奴1点燃。 香团渐渐燃烧,释放出袅袅白雾。 “‘高烟杳杳,浓腴湒湒,芳馨之气,持久益佳2’,果然如书里所言,古人诚不我虚也。”朔绛兴奋喃喃自语。 相比之下金枝就直白得多:“乖乖!直娘贼!” 朔绛这回顾不得嫌弃她粗鄙,反而一脸得意,扬起下颌:“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吧?” 金枝不想夸他,含糊“嗯”了一声。 可即使这简单的嗯,都让朔绛高兴不已。让这粗鄙妇人瞧瞧什么是君子之才! 清幽香气淡淡扩撒在空气里,让朔绛想起昔日与同窗焚香雅谈的往事,他一脸沉醉。 可很快被金枝熄灭香团:“留着在店里熏。” “香薰燃起便不可中途而废,否则有损风雅。”朔绛不满。 “买香料可是花了我的一百文!”金枝毫不让步,一把抄起香团放进小陶盒。 背山造屋,背山造屋!朔绛痛心疾首。 偏偏这时顶针又在门外喊:“金枝姐!金条哥!” 金条。 朔绛真是烦死这个俗气到骨头渣的名字。 可是乌衣巷百姓几乎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名字,这不,已经有人“金条金条”唤他了。 顶针送来一捧青杏:“我娘说,这是庆贺你弟弟回家的。” 又艳羡瞥了金条一眼:“金条哥可真是白净!” 金枝才意识到这个问题:M.zGXxH.oRG